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老辈人的话是有些道理的,经历过一次纪砚辞的手段,哪怕再活一世,看见他还是莫名的恐惧。
这种恐惧像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根本无法剔除。
别说与他正常对话,就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纪砚辞眉头拧紧,盯着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
苑妫攥紧衣角,拼命让自己镇定,现在在医院,苑天明也在,人多眼杂,就算认出来,当下也不能耐她何,法治社会,总要有所忌惮。
对,她还有时间。
苑妫安抚着心中的恐惧。
“体香?”纪砚辞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随后丢下一句,“那应该是独一无二。”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见他走远,苑妫终于松了口气,“你没事招惹他干啥?嫌自己命长?”
苑天明扭头看向四周,莫名其妙:“和我说的?”
“难不成和鬼说呢?”
“……”
陪他来医院不过是在苑长青眼前走个过场罢了,她和苑天明都心知肚明,况且他也不会回家,也不用她送。
用苑长青给的副卡付过款打算溜之大吉。
若没遇见纪砚辞还能多呆会儿,遇见了,难免心中不安,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如今他应该正在包扎伤口,无论有没有怀疑她,都是逃离他视线的最佳时机。
刚到医院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男人一身黑色装束,看样子不是保镖就是司机,说不上壮,但很结实,满脸横肉一看就难缠、不好惹,苑妫确定没见过。
“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不认识吧?”
男人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堵在门前,一动不动,像个门神。
苑妫眼皮一跳,强烈的预感告诉她赶紧走。
“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我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弱女子,你难为我做什么?我只是带弟弟来看个病。”
男人依旧不说话,苑妫似是明白了什么,从包里掏出几张现金,咬牙数了五张,递了过去,“我懂!买路财。”
“……”
男人不接。
难不成是嫌少?
又咬牙拿出两张:“不能再多了,我就1000快的现金,你七我三,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男人依旧不接,将视线落在那几张人民币上,又鄙夷的瞄了她一眼。
“……”有被冒犯到。
啥玩意儿?
看不起谁呢?
“都给你!”说着将包里所有现金都拿了出来,甚至五块十块的也没放过,狠狠甩在他的手上,“让我走,再多真没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再硬的男人也会在金钱面前低头,甚至鞠躬。
随后杂乱的现金被男人放进裤兜,让开路,走到台阶下打开一辆银灰色库里南的后座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示。
“呵!还挺客气。”苑妫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送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上去吧,要不你走不了!”一道冷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见过面的纪砚辞。
“……”
走不了是什么意思?
视线里的少女,身穿一套浅粉色小洋装,如墨的长发带着弯曲垂下,微红的眼眶泛着晶莹的光,白嫩的皮肤上晕染着淡淡红晕,紧咬着唇已渗出丝丝血迹,勾人的桃花眼写满了惊慌和无措。
是那种清儿不媚,干净典雅的美。
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紧绷着身体,愣怔的站在原地。
纪砚辞打了个响指,似是在催促。
苑妫回过神,全身的弦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绷断。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半路被人劫走的,随后被扔进那个比地狱也不遑多让的地方,她在那带了半个月,没有一分钟不想了结生命的,但在那连死都是奢侈。
小心翼翼看向纪砚辞,眼睑的泪水来回打转,声音都在发颤:“我,能,能不去吗?”
“你说呢?”
“……”
-
苑妫不情不愿的钻进后座,蜷缩在一角。
纪砚辞没再说话,转身时松开衬衫的一粒扣子,又将袖子撸了上去,直接上车。
领口露出的咬痕已经泛黄,手臂上的青紫依旧未消,苑妫嘴角抽了两下,心虚转移视线。
这是在暗示她么?
要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一定不下这么重的手,还……羞辱他!
车内有四个人,却没有声响。
似乎纪砚辞像一把特殊□□,这个人在就格外安静。
他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感觉到旁边的动静,视线向右侧一带,微风吹过,那股淡淡的雏菊香味,若隐若现飘了过来。
少女斜腿坐下,裙子缩到膝盖上方,露出纤细的长腿。
纪砚辞收回视线,突然开口:“听说苑家的生意很多都是你在打理?”
这个话题是苑妫没想到的,抬头看向纪砚辞:“只有几个不重要的,在我这。”
公司虽然知道苑妫与苑家有关系,但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苑长青的女儿,虽然姓苑,但从未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因为苑长青的女儿,怎么会从端茶倒水的基层做起。
就连纪砚辞也只知道苑家新招了个很厉害的女员工,经手的好几个项目都取得了惊人的成绩,只知道叫苑妫,没想到是苑长青的女儿,所以在医院听说时也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