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随即她眼眸一沉,气愤道,“其实我都记着呢,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青女的声音虽然稚嫩,却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云珠一点都怀疑她的话,从她看到这个女孩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这是一个有决心、善良以及努力的小娘子。
青女再也不敢直视云珠了,小声说了一句“我听见马大娘叫我!”便急匆匆走了。
看着青女离开的背影,云珠又陷入沉思。
郑府纪律严明,如她这般肯定不能随意进出前院,更遑论大摇大摆了,她是应该英雄救美还是苦肉计?
郑家的三位娘子每旬总有那么几天需要去学院听先生讲学,学院中的女先生皆是士族大家出生,其才识品德皆受人称赞。在那几天,她们总是辰时出,申时归。
这天,郑漪似平时一般去大夫人的跟前拜见伺候,不巧正好碰见了郑莞。
自郑漪的母亲去世之后,大夫人为了表示对她丧母的怜惜,特地让她不必去她院中拜见,可没有依靠的郑漪怎么敢,她对待大夫人一丝也不敢懈怠。郑莞最初同郑漪一样,可幼童贪觉,郑莞总是晚到,最后两人没事都碰不到对方。
郑莞见人总有三分笑,她眉目清婉,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可郑漪在郑莞身上从没有体会过温暖,只有笑中寒风,语中冷刀。
“二娘子今日看起来容色不好,可是睡得不好,为了母亲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郑莞语气温和,语气熨帖至极。随后她看向大夫人身边的丫头,“母亲近日身子有些不适,你们可得警醒些,别让她沾了晦气。”说到“晦气”二字,那双眼睛有意无意放在郑漪的身上。
大夫人姜令放下手中的杯盏,瓷器碰撞而起的响声在宁谧的空间里异常清脆,二人皆看向声音的出处。
郑莞的眉眼像极了姜令,只是姜令有着郑莞没有的坚毅,嘴唇稍薄,似笑非笑之间更显城府,坐姿板正,颇具威严。
“今日瞧着是有些憔悴了,要不要让李老来给你瞧瞧。”姜令的声音不急不缓,毫无波澜。
郑漪回道:“谢母亲,等会儿我会去让他瞧瞧的。”
看着眼前这一幅母慈女孝的画卷,郑莞抿嘴,紧握双手。
不一会儿,郑漪拜别,郑莞冷眼看着郑漪离开。
尽管同样的话说过数次,得到过很多答案,可是郑莞依旧看不得她笑,看不得她过得畅快,她明明才是这个府里的掌上明珠,而那个人呢,她不过是一介奴婢。
“母亲,我才是您的女儿,您怎么去搭理一个外人,把您的亲亲女儿晾在一边。”
看着面前青涩却又满含怨气的少女,姜令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讨厌她,可你也要知道你祖父当初起家是靠着沧州陈氏一族,陈氏一族对你祖父有恩,而我姜氏一族曾有过庶女之祸,若是不能斩草除根,我愿意给她机会。”
郑莞嘟嘴,气明显消了,她拉着姜令的衣袖,小声开始嘟囔:“您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看不得她过得好。”
姜令笑着说:“在我跟前你怎样我不管,可你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知道了。”郑莞吐了吐舌头。
看着面前这个灵动欢快的姑娘,姜令想起了过去很多美好的时光,她不习惯煽情,今日心间却涌起了浓浓的不舍。
“时间过得真快!没几个月你就是别人家的了。”
“您在说些什么呀!我不理您了。”郑莞无法继续这个话题,羞涩扭头。
姜令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醒道:“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去学院吧!”
郑莞赶紧端正神色,轻施一礼。
“女儿拜别母亲!”
郑家三位娘子都是一起去学院,郑莞在大夫人那里耽误了时间,等郑莞到外院的时候,郑芙和郑漪在客厅已等候多时了。
郑芙一见着郑莞就站起身,高声笑问:“大姐姐,你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郑芙年幼,郑家二房仅有她一个女儿,说是二房的心头宝也不为过,所以颇受宠爱,也养成了她单纯活泼爱促狭的性格。
郑莞讨饶:“芙妹,你可放过我吧!最多你以前看上的那枚金石耳环我送你了。”
郑芙也不拘礼,一语谢过。
学院离郑府并不远,仅仅只隔了两条街。三人戴上幕篱,一起上了马车。
青女自晨起时见过云珠一次,之后一直没有看见她,打听之下才知道云珠有事归家了。
云珠的家在南齐都城郊外的一个小山村里,一家人靠着种田为生,农闲时也会进城打打杂工,原本也应该能生活的不错,可云珠阿耶迷上了赌钱,疏于农务,一家人入不敷出,束手无策之下,家中空闲的云珠只好进城赚钱,所幸云珠运气不错,正好撞见郑府招工。
村头的大娘一出门就看见村头小道上缓缓走来的云珠,忍不住关心道:“云珠回来了!城里的主家怎么样?”
云珠抬起头,回道:“我回来看看阿耶,主家还不错。”
大娘明显被勾起了兴趣,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
“老婆子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贵人,贵人是不是都穿金戴银?也不晓得那什么脂什么液的是个什么味道···”大娘吧嗒一下嘴,咽下一口唾沫。
云珠被逗笑了,道:“哪有什么琼脂玉液,贵人们和我们平头百姓平时吃得没甚区别。”
“云珠,今天你回去可要小心,我好像看见隔壁村的那几个打手朝你家去了。”大娘喜欢云珠对她的尊重,心头一软,小声提醒着她。
“谢谢大娘,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