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顶着那张脸走进了郑太傅府,一路上,人们总是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漠然地低下头。
“哟!这是怎么了!不会是那张脸惹祸上身了吧!”看见云珠那模样,马大娘不免冷嘲热讽一番。
听到声音,青女走了出来,她看着云珠那红肿的的半张脸,一时惊住了,不敢上前,随即她转身离开。
云珠泪眼朦胧,幽怨地望了马大娘一眼,马上又似害怕得垂下了头。
“你这个小贱蹄子!”马大娘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她哪里不明白云珠的算计,冲动下扬起手想打云珠。
“马小莲,你住手!”同在厨房做事的另一个仆妇伸手拦住了她,质问:“云珠哪里招你了,你怎么打她?”
马大娘见此,破罐子破摔,昂首挺胸道:“老娘就是打她怎么了!老娘还不能打她么!”
“是婢子的错,婢不子该顶着这张脸出现在马娘子跟前,更不该生了这么一张惹祸的脸。”云珠一脸悲愤,脆弱落泪,虽模样有损,但她那双如凝秋水的双眸此时看起来更让人惊艳。
云珠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生而为人,一出生就决定了阶级,让本来身为草芥之人拥有了他怎么也无法保护的东西,这不知是恩赐还是诅咒。
“马大娘,还是算了吧!”
马大娘看着这群人,只觉得心中气愤至极却怎么也无法发泄,她指着云珠说:“你给我去剥春笋。”
终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云珠只好去剥笋。
剥笋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稍不注意笋壳就会在手上划出一道伤痕,在厨房,手总是离不开水,它会让伤口一直无法愈合,最后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疤,这样,永远都没有机会伺候贵人了。
青女拿到药膏,立马就来找云珠了。
“我今天听说你回家了,这是你家人打的吗?”
云珠摇头,笑,“不是,是赌坊的人打的。”
“不知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青女将药膏递给云珠,又问道:“你今天怎么和马大娘杠上了?你这样,以后否想在她手下有好日子过了。”
云珠接过青女手中的药膏,心里想:我就是要这样啊!不破釜沉舟又怎么会有更多机会呢!
青女的厨艺很好,挨不过云珠的请求,悄悄给她做了一批桃花糕。云珠也不厚此薄彼,给那天帮过她的人都送了一份,当然也包括郑家三位娘子。她近日来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得到郑二娘子的贴身丫鬟夏丹的注意。
夏丹是在年幼时被卖入太史府,可是现在府中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身世。
她是庶民出身,父亲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一个赌鬼,每日赌输了就会喝酒,喝醉了就会打妻儿,有一天她的母亲被活生生打死了,而她也被卖给了人牙子。云珠曾经亲眼见过夏丹停步注视着酒馆,那厌恶的目光让她知道夏丹从来没有忘记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同是赌钱,同是打人,对于夏丹来说皆是不想回忆的童年记忆。对于这种痛苦,云珠想,她们应该会是相同的感受,她想她可以来拯救她,拯救她这个弱势且无依的女郎。
云珠早就见过夏丹,可是她们真正的见面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傍晚,云珠捧着手帕,虔诚的等在夏丹的住所前。
“你是云珠。”夏丹说得很肯定。
云珠咧嘴一笑,说:“是,我是云珠,我们曾经见过。”云珠好似无意伸手抚摸了她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脸,也露出了她手上还未愈合的伤痕,“云珠想上次多谢了各位姐姐,今日是特地来谢谢夏姐姐的。”说完,她捧起一张手帕,“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希望夏姐姐不要介意。”她一脸真诚的看着夏丹,彷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其实我没有帮你什么!”夏丹实话实说。
“云珠看见了,夏姐姐你拦住了婢女们,云珠知道,你帮了我。”云珠看着夏丹,知道夏丹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收下了。”夏丹接过手帕,缓缓展开,发现麦青色的绢布上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鱼,她一脸爱不释手,问:“这是怎么绣的。”
“夏姐姐想学么?如果想学,云珠一定会将你教会的。”云珠言辞真诚。
夏丹知道受之有愧,可是她又是真的喜欢,“这怎么好意思!”
云珠摇头,一脸的满足,“没事,就当是为母亲找个传人。”
若夏丹没有窥见云珠悄悄扫了她双手之后的一脸沮丧,她还真的信了云珠的说辞。不过她实在觊觎云珠的手艺,心里默默决定让云珠来郑二娘子身边帮忙。
“还是不了,你的手绢我很喜欢,谢谢云珠!”
得到夸奖,云珠的脸色漫上绯红,她看着夏丹说:“不用客气!”说完便提出了告辞。
夏丹始终记得那个单纯容易害羞的娘子,第二天她见到郑二娘子就提起了云珠。
“云珠,是上次那个被虐打过的娘子吗?”郑漪也并没有忘记云珠,稍一提起便想起来了。
“就是她,她的刺绣手艺不错。”夏丹拿出了云珠昨天送给她的手绢,递到了郑漪的手里,“她昨日来感谢婢子,这是谢礼!”夏丹似想到了什么又补充,“前几日云珠也在院门前拜见,看不见二娘子,临走时还给二娘子您叩头道谢来着,送来的桃花糕也被婢女们分完了。”
然后,她抬头看了看郑漪,发现她并未动怒,又说:“那婢子倒是个记恩的。”
郑漪轻点了一下夏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她给收买了,我倒是好奇她是个什么模样。“当日的郑漪只在马车中听见了云珠冷静却又略带嘶哑的吼声。
郑莞和郑漪都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