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大汉拎起李老头出了院门,随意丢在地上,想起今日的憋屈,他提脚一踹并对着远处大喊:“你再跑,老子今天就废了他。”
因为疼痛,李老头睁开眼睛,宿醉下不清醒的脑子一时理不清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待他抬眼,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也理解了他说的话。
“云珠!”他立马哭嚎,“你救救阿耶···”
田埂上的云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远处的两个人影。
看到云珠停下脚步,汉子一笑,身边人立马跑向云珠。
待他走近,同样想起今日的憋闷,抬手就是一巴掌,嘴里还嚷道:“跑!我叫你跑,你给我跑啊!”
汉子的一巴掌使尽了全力,云珠一时不查,被扇进了田埂旁的水田中,不仅弄污了衣裳,簪子也被甩了出去,发髻凌乱,半张脸埋进泥里,沾了污垢,嘴角流出鲜血。
汉子自泥中将云珠拎了起来,拖着她走向领头人,丢在他的面前,拍了拍身上凌乱的衣裳,道:“张哥,这小娘们还真是个硬骨头。”
男人用尽全力的一巴掌,不管是打在哪个小娘子身上,也不会像云珠这般不哭不闹。
云珠半张脸上的巴掌印又红又肿,她冷冷看了打她的男人一眼,随即盯着名为张哥的男人。那目光肆意又决绝,好似濒死的野兽,宁死也会从你的身上撕下一片肉来的。
“给我带走。”张哥不看她,即使他欣赏她,可他不会为了这短暂的“欣赏”放弃自己的几年多的苦心经营。
“去哪儿啊!”有人问道。
“当然是琼香苑啊!你是不是傻!”有人回道。
云珠咳嗽几声,弱弱说道:“你们不能这样做,我是太傅府的丫鬟,我阿耶欠你们多少钱,我会还给你们的。”
“你哄谁呢!郑太傅府是那么好进的吗!”大汉一脸不信。
“我在太傅府里有关系,最好你们放了我,不然,不见我回去,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云珠狐假虎威,威胁道。
张哥沉思一会儿,说:“你说的最好是真的。你爹共欠八十两,今日我们兄弟不能空手而归,你得先还给我们十五两。”
“我应承你们,可是你们得先把绳子解开。”
云珠早就算计好了,她回去的路上一定会遇上郑家二娘子。
…
“大姐姐,你是没看到那董弱弱的脸色,真是太畅快了。”郑芙拍着手掌,哈哈大笑。
董弱弱是郑芙为董香君取的诨名,她是度支郎中董禄的嫡生女,同郑芙同岁。郑芙天真烂漫,不知人心险恶,她曾在课堂中炫耀她父亲赠与她的礼物,不料却被董香君嫉恨。
董香君生来体弱,有一日她自己打开窗户受了寒风,第二天告假,之后传出她患病的消息,一切都很正常。谁料等郑芙知道消息的时候,关于是她害董香君患病的言论早已传遍了整个书院,郑芙何曾受过这种气,只等董香君来书院的那天同她争辩。然而,天不遂人愿,董香君再一次诬陷了她,因为在她面前董香君吐血了。
那件事很快惊扰到了郑芙的父亲郑衿,郑衿亲自带着郑芙去到了董香君的府上请罪,郑芙自此也记恨上了董香君,还给她起了诨名以示贬低。
“听旁人说这位董娘子生母早逝,继母待她极为苛刻。”郑莞作回忆状,娓娓道出了她听过的董娘子。
“活该!说不定她娘就是被她给害死的。”郑芙下了定论。
“郑芙,不可妄言。”郑莞呵道。
郑芙回怼:“孟子说,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娘子罢了。”郑芙抱着手,一脸自得。
“这是这样用得吗?”郑莞抓着郑芙的双手,挠她的胳肢窝,逗得郑芙笑得停不下来,不断求饶。
马车忽然停下,没有防备的两人身子往前冲,郑漪伸手抓住了郑莞的手,郑莞前倾的身子得以停下来。
“我是不会感谢你的。”
郑莞有些不自在,她戴上幕篱,拉开轿帘,出声问:“马车怎么停了?”
郑莞的贴身丫鬟春茗还没有回话,青霞抢先答道:“回大娘子,只是有一条狗拦了道,奴婢马上去驱赶它。”
郑莞点头,“你去吧!”
青霞一眼就看到跪在马匹前的小娘子是云珠,她心中没有惊讶与怜惜,只有将她打入地狱的决心。
“还不把她给拖走。”青霞给侍卫下令。
侍卫上前的时候云珠嘴里喊着救命,可身子却直直地往马车那边冲,侍卫一时没有拦住,青霞立马过去抱着她往一边拉,可她力气不及云珠,反被云珠推到在地,另外几个丫鬟看到如此混乱也过去帮忙。
“求贵人做主···”云珠跪在马车前,先是全方面的展示了自己肿得像猪头的脸,再加上一身狼狈,最后表明了身份以及主家。
这时候张姓男子追上来了,可惜为时已晚。
郑莞早已拉开轿帘,看见了云珠的凄惨模样,她心中本就不忍,又听闻她是郑太傅府上的人,于是马上令侍卫前去报官。
“云珠,我已报官,你有何冤屈可向令长明诉,他自会秉公办理。”
云珠双眸含泪,拜谢郑莞。
世事百态,如今她如愿成为了别人口中的故事。生命,在于争与不争。争,她胜了。不争,不过归于尘土。然而,世事难料。
云珠状告那几人动用私刑,而她一身狼狈就是最好的证据,因为背靠郑太傅,那几人得到最为严苛的惩罚,李老头的债主上堂直接表明免了李老头的赌债,而张大汉几人不过是他的弃子,命同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