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好手后,王沦将巾帕扔回铜盆中,然后牵着郑漪的手走出寝居。
正厅中已经备好膳食,王沦扶着郑漪坐下。
“夫君,她们人呢?”
郑漪一踏进来就注意到屋中侍奉的只有青蒲和青柳,她的侍女完全不见踪影。
“我有事需要她们去做,今日她们都不会在你面前伺候。”王沦随口说,手上为郑漪布菜的动作不停。
“你需要她们做什么?”
郑漪疑惑不解,随即提醒道:“夫君,她们都是妾身的人。”
“我也知道!你只管安心,我让她们做的不是什么危险的事。”王沦注意到郑漪的着急,宽慰道。
郑漪忽然想起这个男人以前审问她婢女的毫不留情。明明是她的错,可最后遭殃的却是那群无辜的女孩子,她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用膳,面上浮起忧虑,说:“夫君,你不能这样,她们到底在哪?”
王沦用筷子敲了敲郑漪的饭碗,说:“你什么时候吃完,我什么时候带你去。”
郑漪明白王沦的坚决,转头看向案上的一碗清粥,直接捧在手中开喝,可倾倒的过多,她咀嚼吞咽跟不上节奏,只能松开。
王沦注意到她上唇残留的汤水,拿出手帕替她擦掉,嘴里不忘教训道:“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看郑漪狼吞虎咽的模样,王沦以为她饿着了,又替她夹了一块烙饼,还自以为贴心地为她添了一勺白粥。
郑漪看着王沦的动作,只觉得这个人是在刻意为难她。
“你不必如此着急,她们没事,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不能伤害她们。若今后你有用的着她们的地方,带她们走之前一定要先告诉我,我会担心,真的会很担心。”郑漪不想担惊受怕,不想活得糊涂,可这个人总有他的态度。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考虑她的意见,更不需要她的同意,而她对着他总是感到无能为力。
“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你可别哭了。”王沦连忙伸手替郑漪拭泪。
郑漪乘机询问:“她们究竟在哪?”
“今天是仇旭过堂的日子,仇旭就是污蔑你的人,你的婢女我都让她们去做证人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找灯节见过你的证人…”
“所以,所以你要带我去官署?”
王沦点头,说:“你不用怕,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出席…”
“夫君可是不想妾身大庭广众之下同那些人争论?抛头露面终究是有辱门风。”
“不是,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想你再面对那些难听的污言秽语。那些事情,你经历一切就够了。我有时甚至会想,若是那天我紧紧抓着你的手,这一次或许你都不用经历。阿漪,我并不在意那些议论,我只怕你受到伤害,我们都明白语言有时比利剑更为伤人。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自己动手和借别人之手是不一样的,可王府因她受到的非议已经够多了,他亦害怕波澜又起。郑漪纠结片刻,心里有了决定。
她决定采纳王沦的建议,不出面。
得知夏丹等人的去向,郑漪不再忧心,如今,她迫切地想要看到仇旭的下场。
郑漪用完早膳后,目光转向王沦,只见他动作缓慢,气定神闲。见他如此,她微微放下提起的心,这一放心她就想起了这些天他的奔波劳累,今晨甚至还亲自伺候她…
她想要道谢,可他曾说他们是夫妻,风雨同舟,不离不弃。她咬着唇,最终说出了那句话。
“夫君,最近辛苦你了!”
言语终究太过苍白,她伸手替王沦夹了一张薄饼,同时心里默默决定今晚要为他炖一锅补汤。
王沦颇为意外,对着郑漪一笑后,吃了那张薄饼。
吃饱后,他擦了擦嘴,站起身说:“我们走吧!”
他背着手走在前面,郑漪跟在他的身后,走出院门时,郑漪注意到王沦的侍女并没有跟上来,院门外的仆妇更没有拦她。
郑漪虽然早知道会这样,但亲身经历,感觉很是愉悦。
二人上了马车,车夫驭马出行,耳边只听见笨重的车轮滚动声,为引起郑漪注意,他轻咳一声,在郑漪看他时开口:“不知怎的,我这手臂有些酸。”说是酸,可他并无动作,只看着郑漪。
郑漪注意到那两个婢女没跟上来便明白他的意图,不过他这几日是为她劳心劳力,她愿意让如他之愿。
“妾身替你揉揉!”
不待王沦同意,她伸出手在王沦的小臂上轻捏。
小愿望得以满足,王沦得寸进尺,“今日有些吃撑了,阿漪你过来帮我消消食。”
她如何帮他?郑漪还没想到答案,王沦已经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腹部,不过郑漪顾忌着男女之别只敢轻轻搭在上面。
忽然,王沦控制着郑漪的手给他的腹部按摩,郑漪顺着他用力的方向,慢慢地,王沦松开她的手,留郑漪一双手轻揉他的腹部。
郑漪揉的手臂有些发酸,她问道:“夫君可还难受?”
“不撑了,阿漪真是帮了为夫一个大忙。”
郑漪声音温软动听,性格又与她的声音一般柔和、没有棱角,王沦觉得这样的她满足了他年少时对妻子的所有遐思,他们相遇虽晚却总不算太迟。
两人到了官署,王沦走在前方,他步伐虽大速度却慢,郑漪勉强能够跟上他。
王沦注意到郑漪的吃力,他停在原地等她,郑漪赶上后落后他一步,并不与他同排而站。
这状态是那么的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何时见过。
“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