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烈,风卷落叶,女子借风而起,越上屋顶,一看到何笪身影,他抛出手中大刀,同时一跃而下,拦住何笪去路,过招数次,你来我往间,双方都中过招。
女子受击后退几步,暗处袭来铜钉,她眸色一厉,一一躲过。
看到那人想逃,她扔出幕篱,一脚扫去。
那人踢开幕篱,双手护在胸前,挡住女子的腿,可对方的爆发力极强,她根本承受不住那份力量,以致退后几步才停下。
何笪早已逃离,女子并未追捕,她紧盯着眼前的妇人紧握拳头,骨节“咔咔”作响。
妇人摆出攻势,手上的指甲呈暗红色。女子一眼便知指甲上涂有剧毒,她率先出手,避长甲而攻穴位,用尽全力。
妇人根本不敌,手上经脉多番受创,疼得发出惨叫。
女子乘胜追击,卸下她的双臂,之后撕下她的衣袖,裹住其双手。
何笪往山下逃去,一路谨慎查探,见那女子并未跟上,顿时松了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集结部下,不管寒石谷还是他吕良正的海棠观,都将是他的。
来到渡口,只见湖水上的木板上站着一人,虽只是背影,何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你!”
那人回头,双手抱拳,言笑晏晏:“叔父,近来可好?”
何笪收起刀,背着手,昂首挺胸,问道:“侄儿不好好在书院呆着,来此做甚?”
“自然是为了叔父!”见他目光不定,似等待什么,裴愈补充:“叔父不必往前,林间众人已被我放倒。”
何笪这时才正眼瞧他,上下打量后发现石板间插着的刀很眼熟。
无阙,裴彧的爱刀,平日都供奉在刀堂。
“叔父,你在位期间,裴园每年入账金银数以万计,收徒近千人,更将裴园之名推至寻常百姓家…”
“这不是好事吗?”
裴愈嘲讽:“不过都是污名。”
“你我都知道就山下那百余亩土地,如何能有那么多收入!我查过,裴园弟子每年都有六七百人失踪,叔父,他们究竟去了何处?你知我知。”
何笪笑得和善,说:“叔父今日教你一句话,那就是难得糊涂!只要你保持沉默,我保证,待我百年归老,裴园的一切都是你的。”
一边说着,何笪一步步靠近。
男子笑着摇头,坚定道:“叔父的好意裴愈心领了。裴园因我祖父而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深渊。”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还有的学。”话音未落,何笪已经出手。
裴愈拔刀,挡住何笪挥来的刀,强大的压迫力向四周扩散,波及木板水泽。
刀法名劈涛,意在聚无形之力,击破万物。
脚下木板被刀势切断,或大或小的水珠飘散在两人的周围。
刀势一起,无数水滴化为小刀,随攻势而动。
两相对撞,血花四溅。
“偷学的不错,不过还差点火候!”
裴愈的脸颊被划出数道伤口,更别说他的身躯,鲜血顺着脸颊滑下,浸入他的衣襟。
“偷学?这刀法本是我裴家之物,何谈偷学。倒是叔父,违逆祖父遗愿,参与朝堂之争,当属不孝不义!裴愈虽是小辈,却也愿为祖父清理门户。”
何笪恨得牙痒痒!
他何家为筑裴园耗费大半家产,父亲更为经营裴园呕心沥血,按理该与裴彧平分裴园,可天下人只知裴彧不知何宿,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裴彧仙逝后,他们只愿推举其子为门主,可也不想想那人是个什么东西,无能无识,怎堪为主,
他只能让他消失。
“我只能让你闭嘴了!”
何笪眸光渐冷,一刀挥去,其势似遮天巨浪往裴愈压去,他随波涛而来,刀势之疾,如猛浪翻滚。
裴愈似风浪中的一叶扁舟,他随浪而动,看似不敌,实则无阙与风浪的每一次碰撞都让其刀势更强。
何笪看着裴愈的身影,某一瞬间,他恍惚见到了当年英姿勃发的裴彧。
无阙刀影显现,一刀劈去,巨浪溃散,强劲的刀势袭至面门,何笪运转全身真气,回敬这一击。
裴愈乘胜追击,一刀砍去,何笪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此时才懂裴彧的心机。
不过他也留了一手。
霸道刀势忽然缠上阴寒之气,一路侵蚀入筋脉,裴愈往后一退,逼出入体的寒气。
无阙发出轰鸣,刀影更加凝实。
裴愈再度进攻,至水,水花因战而起,聚合为刃,飞跃而出,破碎四溅;至船,桅杆因力而断,脚踏长空,甲板寸裂,渣屑沒水。
攻守之间,刀刃划过水面,水珠追逐着刃面自眼前划过,裴愈快速防守。
纵他天赋超然,可年岁始终差何笪一大截,尽管为这一战他已刺穴开发潜能,但还是不够,快到极限了!
不管如何,绝不能放虎归山。
两人来到陆地,一路飞沙走石,刀锋碰撞间,裴愈手中蓄力,一脱身便打出他如今最强的一击。
何笪冷笑,挥舞大刀,只觉阴寒之气升腾,巨浪席卷之势变慢,似将凝结。
然,巨浪终击破冰层,涌向何笪,这瞬间,他感到内府受到浪潮的冲击,一浪接一浪,刺痛不止。
痛意让何笪格外清醒,他扭头吐出一口血沫,刀身迅速笼上一层寒冰,疾冲而去。
对上何笪的全力攻击,裴愈的防守略显乏力,寒气数次浸入他的筋脉,以致真气凝滞,难以正常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