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漫看着下面被驳得鸦雀无声的捉妖师们,心里暗骂,一群没用的东西!早上在她这里义愤填膺的痛骂承悟德不配位。
她还以为他们能搞得承悟声名狼藉,没想到这群人真到了他面前连屁都不敢放!
“法师何必动这么大的气。确实是云姑娘昨夜的举动实在不适,大家不过是合理的质疑两句罢了”,宁雅漫语气温和的打圆场,笑着安抚士气低落的捉妖师们。
承悟也笑,眼底却是冰冷如霜,“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娘娘宫里的人和大王知道。大王和娘娘如果真觉得她有过错,我可以带她来协助说明”,他目光冷冷的环视四周,“但是我也告诉诸位,我一定会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西涯,你们想从我承悟手里把她夺过去,妄图给她施加什么罪名,绝无可能”。
太史桓堇看着散发气场强大的承悟,不禁在心里感叹,他可从没看过道士动怒。
是的,动怒。
处事一向冷静的道士为了云栀如此强硬,简直不可思议。
宁雅漫听出承悟话里的警告,漫不经心的回应过去,“法师言重了,哪里谈得上什么罪名不罪名。大王昨夜受了惊吓卧病在床至今未醒。我孤身无依,大王向来又信任法师,我又能说什么呢?算了,大家散了吧”,她神色哀伤,一副被逼无奈的苦愁模样。
捉妖师们面色诧异的看着宁雅漫,没想到连雅娘娘都要在法师示弱。法师简直是欺人太甚!真是不把王室放在眼里!
他们看承悟不爽已久,今日联合而来就是想杀杀他的威风。凭什么他能获大王青睐得法师称号,在胡夷境内备受尊崇。
他们又未尝不可。
要是杀了那个魅惑大王的妖女,兴许也能加官进爵。有了这样的想法,众捉妖师心里便拧着一股气,越拉越紧。
可眼下他们被承悟压着翻不了身,这可激起了捉妖师的不甘和愤怒。他们看承悟的眼神可称不上友善。
太史桓堇注意到这紧绷的气氛,赶忙解释,“娘娘不必如此忧愁,法师为人公正,倘若云栀真犯了错,他也不会包庇她。何况云栀法力微弱,就算她想做什么都有心无力,万万是不会危害大王的”。
有人慷慨激愤的说正是因为法力微弱,她才想着吸取大王的精气提升修为。
这些人是铁了心要弄死云栀,太史桓堇张口大骂他颠倒是非,胡说八道。那人又说法师被妖女蛊惑,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
这可是污蔑,太史桓堇的客气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怒目而视,“你别满嘴喷马粪!他遵循观规,担的是这份责任而已。什么维护,蛊惑,你们少往他身上泼脏水”。
偌大的王庭一时争吵不休。
太史桓堇以一敌众,跟人比嗓门他可不弱,又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那群年长的哪是他的对手。于是整个殿里都是他嘹亮优美的骂人声。
宁雅漫不满的扫了眼聒噪无礼的太史桓堇,故意重咳几声。众捉妖师渐渐收了话头,太史桓堇也骂累了,偃旗息鼓。
宁雅漫的视线越过众人直视承悟,直截了当的问:“法师这么相信身为妖类的云姑娘,那你说她会伤人吗?”
承悟不假思索的回答:“不会。我可以保证”,她的法力已被封印,修炼难,何谈伤人。
宁雅漫眼中闪过诡异的光,提高了音量,“如果她这么做了呢?”
承悟看她自信满满的笑,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突然有宫人急急匆匆进来禀报,大呼城墙上出现妖怪!
承悟心里猛地紧了一下,转身就往外面跑。太史桓堇一把抓住他,让他千万冷静,别因为一个小妖引火烧身,一无所有。
胡夷王室的宫墙之上,独自站着一个黑发尖耳的女子。黑色长裙在风中飒飒作响,纤细白嫩的双手上是鲜红锋利的长指甲。她本就漂亮的脸庞因妖化多了分冶艳,魅气。
女子双眸幽黑,森气冷冷,如恶魔,如罗刹。
宫人们早已四散逃开,宫墙下围满手持枪戟的卫兵,如临大敌,不敢妄动半分。
捉妖师们早已闻风而动,见是妖女,纷纷围攻上去。
承悟一眼就看出那是云栀,但他没有动。他就像是僵住了一样定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王室除妖立功的机会很少,捉妖师们前赴后继的朝云栀而去。被外力催发妖化的云栀根本没有恢复妖力,她的身体疼痛难忍,在这些恶狼般的捉妖师面前,她一旦表现出退意就会死。
可她也无法对抗这些满怀杀意的人。她以武力抵抗,赤手空拳,以寡敌众,很快就败下阵来。
捉妖师们蜂拥而上,完全把她当成了灭世恶魔,恨不得挫骨扬灰毁灭之。各种法器,灵阵通通往云栀身上招呼。云栀措手不及,好在有太史桓堇在旁周旋,她才没被杀死。
“天云宫的小崽子快滚开!”,有捉妖师对太史桓堇暴喝。
“你们不能这么欺负她!她没有害过人!”
太史桓堇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在现下这个敏感的时刻来护云栀,可看到这些人豺狼般凶恶的表情,他没办法袖手旁观。
为了功名围杀一个从没有犯事杀人的小妖,多少有点恃强凌弱。因此他坚定的为云栀挡下周围的刀光剑影。
各种法光在云栀头顶绽开,她看到下方的道士。
他的脸在光芒交织下清晰异常,俊美,深邃,却是那么冷淡。
她当众现身,他肯定是不高兴了吧。
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
云栀忽而觉得心底一阵酸涩,却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