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殿之中,众神针对此事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揣测到底是什么人动用万祀劫对阎境下手,这可是会让妖魔飞灰湮灭的大劫,就连是神,恐怕都无法完好无损的从这大劫中走出来。
说着说着,众神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转移了,“不是说这万祀劫已经启动吗?可阎境至今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虚灵道君用浮荼莲挡下了万祀劫,这才使得阎境无虞”,威骧真君不开口便罢,一说话那是震惊四座。
“天呐!幸好道君是灵玉化身,尽管投生凡胎,修为丝毫未减。力挽狂澜之势,真叫人叹服”。
“要不是道君在,阎境那么多生灵都将遭受大难”。
明桦听着周遭的谈论,表面无动于衷,实则又是生气又是妒恨。
凭什么?他跟虚灵子一般大,一个是大梵天亲传弟子,一个是少年储君。但是从小到大,不管是谁看到虚灵子都要说一句“不愧是道尊弟子,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他这个天族储君站在旁边都黯然失色。
转而听到威骧真君说他还向濯远王确认过此事,明桦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威骧真君是个粗心眼的,并未察觉到明桦储君时而冷,时而怒,时而阴狠的表情,自顾自说道:“濯远王说并不知晓万祀劫是何人操纵的,不过他还说万祀劫消失后,明桦神君也到了阎境。听说神君已查明此事原委,是真的吗?”
众神的目光齐齐看向明桦。明桦镇定自若,心想那濯远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胡乱说话。
他表情端肃,合眼酝酿出悲痛情绪,缓缓开口,“此事我本想着不必闹得这么兴师动众,处置掉他们两个就好了,不曾想竟让道尊亲临,真是惭愧。事到如今也不好再瞒诸位,引起阎境之乱的人,是我座下两个星官,长福和西南”。
长福,西南两位星官因私仇寻衅报复阎境,不顾生灵之命,动用万祀劫使阎境陷入危难之中。简直是人神共愤!
天帝命威骧真君亲自带兵前去抓捕两位星官,不日问罪处罚。
这个消息传到了西涯妖域,另一边则有仙官亲自来到蓬莱州向茯峑道尊复命。道尊听完之后陷入长久的沉默,而后深深的看一眼旁边的承悟,无言可说。
天帝已经不再顾及大梵天,放开手脚去做了。茯峑道尊已经没办法做承悟和天族之间的纽带了。
承悟何尝不明白天族与大梵天日渐疏远,迟早是要决裂的。他本来想着留几分情面,不至于让场面闹得太难看,如今怕是想好好收场也做不到了。
他凝视师父沧桑老矣的面庞,俯身叩拜,“弟子告退,还请师父保重!”,说罢,转身即走。
茯峑道尊喊住他,“为师已经活了数万年之久,垂垂老矣,已在衰败之路。你一人抵天道,何其之难。去请你师兄吧”。
承悟没有答应,“师兄伤势未愈休眠于枳龙洞,弟子不便打扰”,他要做的是得罪天族的事,打定主意要把命搏上,不用再连累师兄了。
承悟离开蓬莱州就听说了西涯最近发生的大事。修罗族已占领西涯全境,修罗王动用雷霆手段,把原先叫嚣的,狂躁的,不服的魑魅妖魔整治的服服帖帖,俯首称臣。
几个朝夕之间,修罗王姮琅的大名传遍整个三界。
这是承悟完全没有设想过的发展。他起先带着云栀回到西涯,是要给她一处庇护之所。在混乱的西涯,他已经提前为她准备一处院舍,远离纷乱,安于一隅。
前往天族之前,承悟去了趟西涯。他来到那处隐于深山中的院舍,篱笆草屋,简陋朴素。然而这一切只是他的想当然,那个姑娘根本不会甘心过这样的日子。离开的时候,他再次用结界遮蔽这处地方,将它保护起来,亦是护住他心底一片纯净的土地。
天族大牢,长福和西南星官几乎没怎么用刑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过。
万祀劫是我启动的,我就是要毁掉阎境。这是两位星官不谋而合的回答。
尽管这样的招认口径太过统一,但有明桦神君亲自坐镇审问,没人敢质疑这份供词的真假。于是这件事就顺利的进行到了刑罚这一步。
如此重罪,惩罚肯定轻不了。雷刑。这是对犯事的神仙最严酷的惩罚,分为八道天雷,十二道天雷,和二十九道天雷。
两位星官将要接受的是十二道天雷。足矣。足够将他们的仙骨打碎,灵身尽毁。
被押往受刑台的路上,一向看不对眼的长福和西南难得生出同病相怜之感。长福看着身边披头散发尽显狼狈的庄叶,讽刺道:“都说鹰目敏锐,怎么?当星官之前可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庄叶瞥了眼面色发白的长福,不甘示弱的回道:“你不也是。这时候倒还有心思奚落我”。
长福冷呵一声,闭上嘴巴,侧目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明桦神君。他的眼神平静,最深处闪过一丝愤恨。可再恨又能如何?他不过是替人卖命的区区星官罢了,怎么着都是死路一条。
而庄叶就更别提了,他有个重病卧床的老父亲,还有鹰族全族人的性命。他不死,总得有人死。
杀星官是对阎境的交代,阎境中人上不了天族,因此刑罚台四周围站的都是天族的小神小仙。
“为阎境出头,结果阎境却连个观刑的人都进不了天族,真是可笑”。
小仙们看向那说话之人,顿时双眼放光,眼巴巴的凑了过去,“青林神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青林神君扫了眼等待雷刑的两人,与仙子们回句:“回来不久”,他冲那边准备施刑的威骧真君喊道:“威骧!这两个人先别杀,等我见了父君再做定夺!”
青林丢下话,大步跑向天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