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再继续自我欺骗。
她果然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世俗所坚守的,全部都在她这里被践踏和忽略。她抛下那些,因此,注定也不为世俗所容。
还给她留了点什么。
不过一把诡刃,一把折扇。
“出来吧。”孙均将刀身抵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身体。
江辞站在秦桧的身后,跟着他出了隔间。屋子里的血腥浓烈的让人想吐,江辞看着孙均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拿着刀朝他们逼过来。
江辞心底觉得有些讽刺,她看见了蓝玉和绿珠的尸首,也看见了强弩之末的孙均,还有快没意识的自己。
秦桧慌张的向后退,他做了跟替身一模一样的动作,哪怕什么作用都没有,也依旧躲在那把椅子后面。
因为疼痛,江辞冷着脸,左手侧握着诡刃,没有任何顾虑的往前走。
“江辞!”孙均很惊诧于她的举动,皱了皱眉,喊道。
江辞嘴角上扬,讥诮的看着他。
但只要孙均一想到她拿捏了自己的感情,如此随意的滥用,他的身子就一阵阵的发冷。不知道是为了维护自己比纸还薄的自尊,还是为了让她停下,孙均决绝的把刀尖架在了江辞的脖子旁。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孙均的语气颤抖,他在质问她的不管不管。她当真被蒙蔽了双眼,对与错都分不清了?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在乎对错…
可就像是失聪了一般,江辞继续不管不管的往前走,那刀尖因为动作的继续在她颈边划下一刀浅浅的红痕。孙均心里一惊,他此时已然力竭,根本无法保证自己最后真的能很好控制刀不伤到她。
他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吃了黄莲一样苦涩,且不能言说。而害他这般的罪魁祸首在拉进两个人的距离后,一点都不犹豫地将匕首架上了他的脖子。
一时间,优势转换。
“别动,刀上有毒。”
她的话砸进孙均的耳膜,孙均近乎生硬的转过头,只为避免和她的视线对上。孙均不免自我折磨的想,她的语调毫无波动,像是他于她而言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
刚刚还拥抱着哭泣的人,转眼间就兵戎相见。
近距离接触后,孙均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江辞刚刚受的伤并不算太严重,但是此刻灰白的唇色,仿佛暮色消磨掉艳丽,只剩下人间的满目疮痍。他觉得她像是在自己耳边低语,声音顺着耳廓穿进去,但那话丝毫情意都没有,她说:“刀上真的有毒,是牵机。”
顿时,孙均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卸掉了力气,只剩下一副躯壳在这里和她对峙。她真的不在意他,如今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拿着淬了毒的刀逼他就范。
江辞敛下眼眸,视线移到了孙均的右肩膀上,那里有一个伤口,血此时已经快止住了,在衣服上凝成了血块。一个不留。
“把你的刀扔到地上。”没有理会他的悲伤,江辞接着吩咐。
“跟我走,江辞。”
孙均终于把头转过来,盯着江辞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无端的,江辞察觉出了孙均语气中隐藏的恳求。
他以前很少这么看她,总是想要避开她的眼睛。而他之所以有点害怕跟她对视,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沉浸在那双眸子里,无法摆脱。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
江辞感觉眼皮困倦到想要闭起来,她的神情瘫软,手脚疲惫的像是被锁上了枷锁。病怏怏的看了他一眼,一副疏冷的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我不会离开大人的。”
孙均周身冰冷,他挣扎着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打断。
“我受伤了,只有你离开后我才能叫人上来,”好似无奈的笑了一下,江辞嘴角掀动,和初见时一样,一身伶仃郁色,她半开玩笑的说:“所以要是再耽误一会,说不定,你明年都能来给我上坟了。”
孙均愕然,从她短暂的笑里惊醒,仿若三千婆娑世界里,最后的惊鸿一瞥。
“你走吧,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可如今只剩下雾霭天涯。她要他离开自己的世界。孙均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她和他都做出了选择,也都要为此负责。最后看她一眼,孙均低头示意:“保重。”
江辞没有目送着孙均离开,她近乎于迟钝的转身,朝着秦桧道:“大人。”
刀上真的有毒,毒真的是牵机。她骗了秦桧,骗了孙均。但她的话也并非全都是谎言。的确是小伤,可惜刀上有毒,那毒的确是牵机。
没有什么后悔的情绪,江辞甚至还有点解脱之意。
秦桧刚刚躲在椅子后面警戒的看着孙均离开,他一边在心里估摸着对方的距离无法再威胁自己,一边准备喊人围堵他,就听见了江辞在唤他。
转头,秦桧看见她手里的那把诡刃,一个愣神,便全部想明白了。瞪大了眼睛,秦桧的神情上竟然带了几分吃惊和无措。
“刀上有毒?”
刀上有毒,所以孙均跑不掉的。秦桧后知后觉的想,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逃不掉。心头的石头放下来,他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哽住,他这个时候反而不太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了。按理来说,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可为什么内心深处不知道为什么很排斥这种想法。
看见江辞的步子踉跄,秦桧有些不知所措的迎过去,想要扶着她的肩膀,但被她手里的诡刃吓了一跳。
秦桧握住诡刃,轻轻一使劲,就从江辞手里抽走了。秦桧提起嘴角,毫不犹豫的将诡刃扔掉,并一脚踢的老远。安下心的秦桧,回头就看见江辞嘴角流出的猩红血液。
“阿辞?”秦桧原本不明白为什么江辞的伤这么严重,明明只是被刀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