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中,梨梦院。
傅春瑶焦灼地在院里四处游走。
几个侍女小心跟着,生怕这位磕了碰了,在她们身上发泄。
院子的其他下人皆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忙着自己的分内事,不敢发出声响。
傅春瑶满腔怒火,浑身戾气,不为别的,光是一个谢觅就有的她头疼。
年前才给义父送去了一千两银票,可没想到,那谢觅竟这般猴精,能寻到上京城来,还向她索要五千两银票!
她哪里拿的出来!
上次那一千两本就让她愁破了脑袋,最后还是变卖了许多首饰这才凑够。
她这样大的动静,本来就引起了父亲母亲的注意,如今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可若是她拿不出来,那谢觅真要跑去东宫,将她那些过往一一说出来,那她便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从前那种屈居人下的日子,她再也不要经历!
可这钱,又该如何去凑?
“啊——”傅春瑶惊呼出声,往后退了好几步,看清来人后,将要破口而出的脏话瞬间收了回去。
来人是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
李嬷嬷微微蹙眉,这三小姐都已经回侯府这么些日子了,竟还如此莽撞,实在没有高门贵女的作派。
“嬷嬷今日来所为何事?”有些表面功夫傅春瑶还是要做的。
李嬷嬷淡淡道:“今日老夫人精神好了些,想起许久不曾见三小姐,便叫老身来请三小姐过去坐坐。”
傅春瑶心念微动,忽而灵光乍现,她脸上泛起笑容,“正好小厨房还煨着银耳莲子汤,还需一刻便好,嬷嬷且先回去罢,正好待会儿我带去给阿奶尝尝。”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怎样,这位三小姐好歹是有一片孝心,李嬷嬷便点了点头,行了礼便转身离开。
傅春瑶转身进了房中,将内室的侍女尽数打发出去,待房中只她一人时,便从妆匣的最底层拿出一个小瓷瓶。
她眼神暗了暗,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乃情人醉,能使人兴致大起,情绪激昂,从而误以为自己对眼前之人十分欢喜,当初在梧州,她能爬上谢觅的床,便是因为此物。
她将瓷瓶握紧,按在心口,试图按下那狂跳不止的心。
只用一点,没关系的。
只要让老夫人欢喜自己,一切都将有转机。
她如是安慰自己。
两个时辰后,傅春瑶从老夫人房中出来,脸色无比好看,而她一旁的侍女,怀中抱着数不清的珠宝首饰。
李嬷嬷将她送出了院门,心中疑惑不止。
原先老夫人对三小姐虽说温和,但却称不上宠爱,怎么今日,竟一时兴起,赏了她这么多首饰?
她下意识觉得有古怪,却又实在说不上来。
便只能目送其离开。
*
温芽睡醒之后,身旁人早已不见。
记忆回转,想起昨夜之事,脸色霎时绯红。
清醒过来,温芽便觉着昨日她如同被鬼魂附体,竟那般主动。
过去十七年,她都被教养着要端庄得体,不可丢家族颜面,这等放浪形骸之事,放在从前,她定是想都不敢想的,更别提主动。
可昨夜的悸动并不假。
傅予怀蛊惑人心的脸犹在眼前。
诗茉与可心进屋伺候她起身,一见她满脸通红,忙不迭地摸了摸额头,“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风寒?”
其中缘由自然不能说,温芽赶紧摇头,只说自己无事。
见她额头并不发烫,诗茉才算放了心,扶着小姐起身洗漱。
可心给她挑了一件窄腰宽袖的淡蓝色裙子,温芽看了一眼便要拒绝。
可心却说:“大人今日会回别院用午膳。”
温芽抿了抿唇,没再拒绝。
诗茉替她束发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娮娮,与我成亲可好?’
温芽的心跳顿时漏掉一拍。
表情也不自在起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可心关切道。
温芽摇了摇头,只默默走向窗边。
她确定自己并未听错,可是,傅予怀这话是何意?
成亲?
是风风光光将她迎娶进门,还是让她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温芽咬唇,一想到最有可能是后者,心中便止不住酸涩起来。
*
傅予怀果真在午间来了别院,但并未在此用午膳,而是带着她出了门。
马车上,温芽终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问这话时,马车正好停下,傅予怀并不言语,只是勾了勾唇,示意她下车。
下车后,一座官邸矗立眼前,处处透露出威严,门前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柳府”二字。
如今这朝堂之上,能拥有这等雄伟官邸的柳姓官员,也只有吏部尚书柳仁杰柳大人了。
可傅予怀为何带她来这里?
她疑惑看向身旁人。
傅予怀并不急着解释,而是带着她进了柳府。
柳府中的景致与侯府略有差别,侯府世代皆出武将,在朝中颇有声望,只是锋芒太甚总会叫人忌惮,于是到了忠勇侯这一代,只是承袭了爵位,并没有实际官职,好在圣上顾及侯府世代骁勇,立下了汗马功劳,于是还算厚待侯府上下。
直到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