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开学第一周过得让沫沽对人生,自我,世界都产生了更加深刻的疑问,虽然本来她的问题就很多。
但是……传道受业解惑,学校真的没做到,她反而更加疑惑了。
沫沽有些忧郁,她觉得别人都很兴奋的周末她兴奋不起来。
对她来说学校其实比家里舒服。
周六还好,阿姨带着点点一起去上班,家里不会有人。
饭沫沽可以自己解决。
但周日阿姨放假,她不知道怎么找到合适的姿势,像阿姨说的那样和她不陌生的相处下去。
她尝试过很多次,发现不论是照着她的话去做或者是自己发挥,结果都不是很好。
不论是用照顾弟弟作为突破点还是做家务作为突破点,都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她不知道爸爸说的姐姐要关心弟弟,要勤快到底还意味着什么她没弄明白的深意。
从以前,她就知道自己和人类之间有一道鸿沟。现在像是在她汗流浃背,筋疲力尽努力填满鸿沟的时候,又出现了地震,曾以为填满的一切又空了下去。
但是除了继续汗流浃背,她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上午阿姨带着点点看奥特曼,沫沽作业昨天写完了,在翻英语书往后看。
翻完英语课本去翻语文课本,全翻了一遍以后,沫沽又没事儿干了。
午后就会轻松一些了,沫沽拿好衣服,在阿姨抱着点点去睡午觉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出去了。”
“嗯,早点儿回来。”
“嗯。”
走出门,沫沽松了一大口,脚步放松轻快。
还没有过十二点半,太阳挺大,整个城市都是蔫搭搭的,但是沫沽活力满满。她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一直抵到这个城市寂静的西南角。
那里有一幢六层的建筑,很安静。
东市图书馆,沫沽的目的地。
把车停好,沫沽把钥匙塞进裤兜就踩着小雀跃的步子进了图书馆。
说是东市图书馆,其实只有下面四层是书,第一层是通俗小说,地方不大,因为一半儿的地儿被划出去作为一个兴趣班的课室了。
这里空调温度比较高,人三三两两。
第二层是严肃文学,第三层是报刊杂志,第四层是外文书。
二层往上除了图书管理员就没人了。
沫沽知道五楼是电脑房,再往上就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了。
她也不是很好奇。
图书馆谁都可以进,但是可能大家都更习惯借书看,所以图书馆总是很清冷,看不见人。
沫沽有一张借书卡,是爸爸给她办的。
刚到这里的时候,沫沽足不出户。
她不敢说是因为自己认不准红绿灯,只说不愿意出去玩。
她从前有个习惯,每周外公都会带着她去附近的书店,任由她挑一本书买下来。
她的第一本书是《新华字典》,离开前最近一周的书是《三国志》。
这件事是她和外公的无声约定,爸爸知道了。沫沽在家里呆了一周后,他把沫沽带到了这个图书馆。
给她办了一张借书证。
她在长大,约定会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像是命中注定。
进门的冷气赶跑了沫沽身上的暑气,她径直往楼上走去,楼下兴趣班周末人挺多的,她不是很喜欢。
大楼前红瓷砖底,铜制的「东市图书馆」前停了一辆车。
“少……爷?”佘叔声音里满是不确定。
余帆看着眼前的建筑,额角一抽抽的:“嗯,这……就是我一直想来看看的地方。”
佘叔有些受惊,他家少爷难道不是一拿到实体书就头疼呕吐甚至病入膏肓的嘛??
“……我会打电话让你来接我的,你可以走了。”余帆下车,看了一眼准备跟着自己进去的佘叔冷酷无情。
“少…少爷……”QAQ。
余帆觉得佘叔强行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辣眼睛:“佘叔,我带了药。”
“……五十米。”佘叔垂死挣扎。
余帆额角一抽,抿嘴看着佘叔。
“……五百米。”
余帆眯起眼睛。
“三千米,少爷真的不能再多了!!”佘叔脸色有些泛红,就像一个就要被赶出家门的老狗子。
余帆搓了搓自己的太阳穴:“可以。”
“好的。”
佘叔打着伞把人送到了楼里,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开着车去了2500m外的中心公园。
得意,这是年长人的智慧,少爷还是太稚嫩了。
余帆拢了拢领口,他这具身体惧热畏寒,外面热,里头空调又低了。
啧,那女的绝对是和自己相克。
抬手,他在自己的手表上戳了几下,简陋到极致的GPS定位器只高冷地给了他一个和自己的位置重合在一起的红点。
条件反射就想伸手撑开地图,检查她在几楼,然后撑了个空。
手僵硬地在虚空中顿了一下,余帆站了一会儿,低低道:“艹。”
内容很粗俗,说的很优雅,
他从电梯井绕回大厅,前面就是原始的水泥楼梯,电梯只到五楼及以上。标的是少年宫,书法班和舞蹈班的标志。
充满营销臭气。
余帆提步往楼梯上走,到二楼的时候,他往红点的位置走去。
空无一人。
站了一会儿,他继续往上。
依旧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