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活像拉风箱。 良久,老吴劝道:“算吧老孙,咱俩算吧。” 他声音像叹气一样,孙建听得浑疲软,索性直接趴在向盘上:“我是真不明白啊,怎么会栽在一个穷小子手里,明明就是只阴沟里的小玩意儿,突然哪来这么大本事。” 一想起夏星燃脸上的笑,他心里就窝团火,想烧,此刻又不敢乱烧,只把自己灼得够呛,更屈辱得够呛。 “我知道你不服气,但这次跟以往不一样,你离他越远越好,千万想招惹他。”老吴说。 孙建咽唾沫,禁不住瞟向蓝眼男人离开的向:“为什么不招惹?你是不是听说什么?” 老吴沉默好一会儿,小声道:“让宋利踢到铁板,你觉得惹得起吗?我也只是听到点风声,不确定真假,你听藏在肚子里,省的闹大自找麻烦。” 孙建把手机攥紧一些,随听筒里的字眼清晰传来,他的手心也跟一点点地冒冷。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吴:“听说那件事,和不久前回的那位有关。” 老吴:“就是姓陆的那位。” …… “各机位准备——” “《执行者》第7场1镜第1条,三、二、一!Action!” 随场记板利落打下,镜头中乌泱泱的人头同时动起来。 富丽堂皇的酒楼内厅,八仙桌上香雾缭绕,茶点与人皆被描画精良的美人灯笼照出雾蒙蒙的亮来,再等戏台上的名角儿捻指旋,秀幽咽婉转,活生生把酒楼唱成五光十色的销魂窟。 “欸欸欸——两位爷留步!”石貔貅旁的门倌大步上前,伸手拦住客人的去路,“今日场子已满,还请二位择日再来。” 门倌脸上堆假笑,轻蔑地扫视来人衣,板儿挺得比柱子还直。 他这般态度,被拦的两人自然满心不快,指门便道:“放屁吧你,我站在门看见大堂里头空桌,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门倌摇头晃脑:“那桌不是给你坐的,场子满就是满,你还是寻处吃酒去吧。” 这通说下来,索性连“爷”也不唤。 候在门边的其他门倌见状笑,更有甚者跟起哄:“快走吧快走吧,一的穷酸味儿,来你也吃不起咱的好酒。” “要不赏哥个一点酒钱,放你进去见见世面?” 说又笑作一团。 在这名满全城的长兴楼里待久,连看门的沾高人一等的气派劲儿,简直不把寻常客人放进眼里。 这是长兴楼前常有的戏码,路人一边暗骂门倌,一边百看不厌,聚在附近翘首观望。 两名客人早已气红脸,走也不是,进也不是,绷面皮欲骂无言。 眼瞅门倌愈发放浪,一柄折扇“啪”地落上为首门倌的肩膀,其声音之脆,吓得门倌猛一激灵。 他“啧”转,看清来人面,脸上翻书一样笑开花:“哎哟喂,我说沈少爷呀,您这神仙似的突然现,差点把小的魂儿给吓出来咯。” 他和其余门倌又是弓腰又是行礼的,一副只要来人高兴,就立马匍匐跪下的模样。 “我瞧你正忙呢,当你没空搭理我。”来人启唇轻笑,声音似细流泉眼清凌凌,腔调如浓夜过竹风淅淅,光听说话就让人心头先酥大半。 再顺降香黄檀的扇骨往上观去,手若玉笋,腕骨清隽,上等的云纹绣缎肌肤衬得润白无瑕,一看便是膏粱锦绣养出来的金贵子。 再往上,眼笑眉舒的一张脸俊美绝伦,笑中透一点儿漫不经意的疏懒,像是非把人勾得目眩神迷不可。 沈秋迟的这张脸甫一亮,监视器后的摄制组主创齐刷刷发出感叹的气音。 “待会儿这场再来一遍吧,这里补个光效果更好。”摄影指导兴奋地对屏幕比划。 吴凯岚也被这段画面整愣一下,摸下巴道:“这小子眼神可以啊,第一遍状态就这么好。而且这扮……” 他歪头端量,很快冲后嘱咐:“人物预告换个思路,回头剪这段当第一个镜头。” “这样吧吴导,我先把场次记,您拍到后面再决定预告片究竟怎么剪。”助理边做记录边玩笑道,“没准小夏哪场又给您新灵感,我这改也怪费劲的。” 吴凯岚被调侃也不恼,眼睛盯监视器嘿嘿乐。 今天上午拍的前6场戏以男女主演与群像为主,沈秋迟大多充当背景板,只在远镜头中一晃而过。眼下拍摄的第7场,才算是沈秋迟正儿八经地开机首秀。 夏星燃的第一场戏松弛感十足,完全没有新人乍然开机的生硬刻意,角色的随性闲散只一个露面便塑造得七七八八,哪怕除去台词修饰,也让人一眼辨出:这,就是《执行者》中的沈家少爷。 也只是《执行者》中的沈秋迟。 隔屏幕让主创为之一振,与夏星燃近距离对戏的群演自然感触更深。 门倌被他搭扇,迷迷瞪瞪地直想傻笑,俨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