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不了感慨。墨发披红衣,眼睑潋滟又清透,皎面惶若是月下的清莲,偏偏又刻了只绯红的唇,娇美而纯洁,灵得使所有的风景都失了色。
骨相生得格外得好,偏向是古希腊雕塑象,又带着东方皮囊里特有的漂亮,使人惊艳得说不出半句美丽的辞藻。就连被握住自己掌心的手都楞是比着常人修长了半截,拇指缠绕在自己扣住大拇指逢的小指上,连指尖都泛着蔻色的微粉。
从始至终,明明未曾相识,他却连自己紧张时的小动作都知道,还是只是自己被美□□惑到多想的巧合?
“这妖族的仙君是个奇葩,这娶得媳妇也是个奇葩。”连站在司命旁边刚敲完红锣的六臂小童都实在忍不住了,默默吐下一言。
底下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便随着这场沉默的打破满满开始扩散开。
面前的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底下的言论,也不恼云禧突如其来怒吼,他只是明眸善睐的对她笑着,指头倦怠的揉着她手心的虎口,不敢用力,又舍不得离开,小心得如同捧珍宝,柔情得如若看故人。谦卑的示意着掌婚的司命继续仪式。
“你干嘛?不是?”云禧的声音柔和了不少,但心底还是少不了的疑惑瞪着他出声,她望着他从容的照着刚刚念的流程拿剪刀剪下他们俩的一撮头发。
她身体本能的相信着面前这个男子,但思想却早已乱成一团,想要挣脱他的手,又使不上一点劲。内心更是像是被一种异样的情绪侵入,总是弥漫着一种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怅然的悸动。
男子自顾自的完成着仪式,又偷偷的从衣中拿出一颗纸皮包裹的糖朝她手心递去。抿唇对着天边笑着,又不敢看她。
“不干嘛。”他酸涩得委屈,默默吐出几字,自嘲般朝自己笑了笑“你说的大白兔奶糖,我在大荒寻了很久,都没找到一颗,索性就照着以前你说的口感自己熬了一锅,一直等着你回来拿给你。”
手中的糖纸黏糊糊的,散着丝丝红豆的香甜留着男子手里的余温。
这几句着实把云禧打蒙了。
“啥?什么东西”云禧已经十分坚定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了,或者她穿越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子又继续用一簇白光刺破了她的拇指,滴下一滴清血和着自己的血滴入扶桑木下的莲池中。
血入池水。
金色的扶桑木瞬间如至暴雨之中,高耸入云的枝干随突如其来的狂风徭役瞬间褪色枯竭,周围的圣光也随着扶桑的枯竭被风吹散,红绸四起,飘零在黑云附地的空中。
环境大变,瞬间如至地狱。
“我就说!我就说上清不欢迎妖族!这个妖族小儿毁了我们汤池的扶桑!通往上清的天门已关,他到底想干什么!”人群中不知哪儿突然传来一阵爆吼,明明先前还知礼的换男子仙君的灵族们瞬间爆出自己的灵力,眉间的神印也从先前的清透变成了血红。
这是灵族的杀意。
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开先的环境和男子的话的云禧面又被迫陷入了这瞬间变换的局势。
“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是不是时间过得比我们那快啊,怎么这人脸和天气变换得一样快。”她看着周围的杀意,瞬间便识趣得躲在了男子身后“你做了啥啊,直接把人家这么大一棵树都搞没了。”
她勾着身子,抬头打量了一下树顶正慢慢消失的金光。
这就是他们嘴里的天门?她的脑子思考了又思考。
男子不语,反手就将她直接挂在了腰间,手中从新用莲池中的血水塑了一把巨刃,踏着狂风,从众灵头上凛然而过,衣玦飘然撒下如细雨般浓密的血刃刺穿人海防御的金罩,直逼仙灵们眉间的神印。
“妖人!你要噬灵!”血红色的天边猛的传来一阵高响,刚刚还在婚礼中高谈阔论的两个鸟人,批着金棱的盔甲,挥着气势凌人的长枪一把散开细密的毒刃。
“精卫!他在布血祭!”白衣鸟人踩着火轮,朝护着众灵的蓝衣鸟人高喊,毒风在他脸上吹开一条一条的细口。
精卫逆着风吃力的抬头,便瞧见了被风吹开的红色纱布下挂在枯竭扶桑木枝上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们都是近百年来来汤谷飞升的仙缘凡胎,此时被抽筋剔骨贴满了血符徭役在破败的风中。
他在血祭仙灵,毁天门,唤天道。精卫看着自己靠近扶桑逐渐脱落的羽毛,忽的又明白了什么,眼眶逐渐残红,暴怒的情绪如同猛兽般摆布了他的心。
“你杀了羲和!你杀了我们的母神羲和!”灵族生于汤谷,灵力随着太阳之母羲和的灵力所壮大,此时众灵在雨刃中无力抵抗,连自己的灵力也在无创伤下慢慢衰竭,汤池崩塌便预示着母神的陨落,精卫怒呲着被红血丝布满的目望着血阵中央的男女“我要杀了你!”
云禧抱着挂住自己男子的腰,生怕被鬼风吹了去。她低头看着脚下诡异的符阵,红光瘆人的照在男子冷峻的脸上。
“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哪?你们在拍戏吗?”他思索着阵外两鸟的对话,对着面前刚刚轻柔将他放下的红衣男子发问。
阵中一颗高大的扶桑枯木,各色各样瘆人的鬼符飘晃在空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两个身穿金缕婚服的男女就这样点缀在巨大之中相互凝视着对方。
精卫和黄鸟的怒鸣响彻在阵外,云禧眨了眨眼,还没等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低帘便看见了少年藏在白色衣襟下的剑。 瞳孔还未来得及紧缩,睁眼的时间便被那把漂亮的宝剑插入了胸腹。
什么意思。
一身的鲜血喷涌,她便倒塌在了地上。张嘴想说话,喉咙间又像是卡了一口粘结的痰,半天问不出一字。
她到现在都无法描述出当时在她迷离之际看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