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黄符漂泊和不知从哪来的蓝花楹,数不清的飘洒在天地间,他似乎是心疼她,用布满血咒的手施灵力帮她止住血,望不到他的眼,只见泪源源不断的滴在刀口。
既然一开始就要杀死她,为什么当初又要给她一颗糖
云禧当时是真的恨啊自己没死个完全,委屈于酸涩布满喉腔,还要苟着一口气说不了话,感受着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恐怖如斯的绝望感,看着他将剑上的咒怨下在了自己的躯体上,小指痴恋的勾着自己的手。
而少年的脸颊,就那样柔和的渡化在朝阳的圣光中,红衣血海,一张至纯而痴情的脸,光与暗都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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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喜姑娘这是又发热了。”
床边穿来一阵刺耳的吱呀声,一双粗糙的手揩上云禧的额头。触到冰源,她才终得以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她已经记不清自从来到这里,她是第几次梦到那个红衣男子献祭她的场景了。
“出了一身冷汗。”老妇人说着便叹了一口气,连忙将一旁的冰帕子覆在了云禧的额头“你说你,大冬天的发了这么高的烧,也硬是不来找我们。”
“一个姑娘家又拖了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有苦有什么不好意思和我们邻里说”一面说着又从炕上拖出来一床棉被子叠在了她身上“你说要不是你这弟弟冒着大雪来找上我们,你是打算把自己烧没了去?”
正说着,一声清脆的碎碗声就这样响彻在烛火旖旎的冬夜。
一个穿着红色旧袄子满面尘土的小男孩就这样闪躲着一双比小鹿还有灵动纯粹的眼睛,窝着身子,用冻得发紫的小手捡着地下被打碎的碗碎。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好了好了,阿宝你也别捡了,先去照顾你姐姐,这个碎片我打会儿顺便帮你们扫出去,你们姐弟俩先拿着炭火用着,别想着还不还的事了,好好把这个冬天熬过了。”老妇人提着扫帚就将地上的残屑清了个干净,慈爱的说完话,怜惜的抚了抚小男孩的背才起了身,提上了门口的灯笼,才伴着屋内的安静,离开了屋子。
“你去找的人?”回过神的云禧重新将目光放在男孩身上,不可思议的问到。
她还以为是养不熟他的呢。
云禧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已有三十余年了,其间他的灵魂寄居过花,寄居过鸟,寄居过八尺高的打铁壮汉,寄居过乡村流水前的无忧孩童,也寄居过开医馆的垂暮老人,每一次的魂穿都会寄居在一些将死之身上,然后慢慢死去又继续下一次的魂穿。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人生了,密密麻麻的异世生活,每次带着不同的脸生活,才和周围人产生的羁绊总是会如空中烟火伴随着自己肉身的死亡转瞬即逝,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直到她传到现在这个身体里。
与胞弟莲玉一齐落难北境的中原昭临国长公主——谢汝安。
莲玉,昭临国,汝安,还有自己腰间刻着“谢昭黎”三字的小木娃娃,云禧才终于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方了。
在自己小时候,父亲曾经创作过一本举受市场喜爱流传经典的神话小说《大荒》,里面主讲了昭临国六皇子谢昭黎在自己昏庸父王与荒淫兄弟姊妹打压之下,隐姓埋名拜入仙门苦修灵力暗自笼络大荒各国势力,逆风翻盘,挣脱命运夺得王位修改国运一统大荒的故事,而自己魂穿的这个角色就是谢昭黎敬重的死在他童年的早夭皇姐,而现在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就是小说中被自己的妖妃母亲灌入恶魔之血的仙胚魔种未来佛面兽心的杀人机器——莲玉。
父亲在创作完这本小说后就濒然离世,云禧初中的时候读过一次,经历了几年义务教育的打压和困在这个异世界的三十年,除了故事的大致走向,其他的细致情节早已被自己忘得差不多了。
只是就算她知道自己被困在了父亲的小说中,也找不到这个世界的题解,现在是除了庆兴自己还活着以外,大概没什么值得她可万幸的了。她如同上帝视角穿越在不同的肉身中,以第三视角体验着这世界各式各样的情感,活也不能活,死也死不了。
不过她活了这么久,也不是一点目标也没有的,她也一直在以不同的身份打听着天门的消息,自己第一世为花的时候,就听路过的仙子提到过。
天门,通上清神域,有破时空的功能由灵族与太阳之母羲和守护。
加上自己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就在天门的所在地,云禧十分的确定,它一定是自己回家的希望。她便下定决心无论什么小说不小说的,自己的首要目标就是一定要再去一次那个地方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