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
胸口突然针刺一般,露出个小洞,涌出许久不曾感受的落寞。
丝桐眼神黯淡几许,但马上,又转换成平时的坚定。她毅然向东走去。虽不知会走到哪,以及面临着什么,但她绝不会走来时路,她也相信自己到哪都能开辟出一番天地。
她没有规规矩矩跟着人流走官道,而是跑到与官道旁边方向一致的小路,小路穿过一处杏林,粉白的杏花开的正艳,风起,瓣瓣飞落,打旋而舞,香气袭人。丝桐惬意地闭上眼,简直要醉倒在这美丽的花雨之中。
可惜手边无琴,否则便可应景弹奏一曲。
说来也遗憾,她斫琴虽有天赋,可弹琴却很一般。勉强唬唬不懂行的。起初她还有些气馁,不过后来也看开了,人生在世,没必要事事追求完美,开开心心便好。
比如当下,她就开心得不得了。丝桐笑着睁开眼,不远处多了一抹颀长的身影。
银白色锦袍掩于粉白花雨之中,精致的轮廓,漂亮的眼睫,好似经由百年修炼成人身的杏花妖。
丝桐瞬间僵住,喜悦不再,一颗心猛然下坠,寒意入骨。
朱明烟走近,在距离丝桐约一米的地方停下,他张开手,一片花瓣听话地落在掌心,任由他两指摩挲着。
朱明烟眼里透着邪气,笑得狡黠,他道:“姑娘这是想要去哪?”
丝桐回过神,清清嗓,尽力表现出十分平常的样子说:“出来透透气,毕竟王爷给的是个大活,我得舒缓一下身心。”
说完她张开双臂动了动,好似真的是出来放松的。
朱明烟轻笑道:“出来放松还背着那么大一个包袱,真是不容易。”
丝桐刚想回答,就见从朱明艳身后走出一位男人,他有着一副标准习武之人的身材,气质和善,再加上眉心一颗黑痣,颇有佛相。
不过丝桐从不轻信面相,她见过太多面容和善的人,下一秒却要人命的。
思及此,她瞟了一眼朱明烟这个现成的例子。
“王爷,姑娘屋内的一应用具都不见了。”
朱明烟点头,他自始至终目光都在丝桐身上,他对丝桐介绍。
“这位是我的护卫,守君。”
守君对着丝桐一拱手。
丝桐面上乐呵呵,背地却在咆哮。
谁管他是你护卫还是你爹啊?!
她大脑急速飞转,“王爷,是这样,我呢,以前出来散心时,家被人偷过,所以之后凡要走远一点,我都要背着家伙什,要不实在不放心。”
她前脚说完,后脚守君就说:“回王爷,未查到姑娘的报官记录。”
丝桐急了,“报官要有用,我当然就报了!”
“看来姑娘吃过亏,不如现在就随我回去,无论何时的事,都能替你讨回公道。”
朱明烟说着手掌一翻,花瓣晃晃荡荡地落在草泥之中。
丝桐不禁咽了下口水,她抓紧包袱。
“不用了,多谢王爷好意,我休息差不多,现在要回家了。”
在二人的注释中,她又朝昭京城的方向走回去。
朱明烟递给守君一个眼神,守君了然,几步赶上丝桐,趁丝桐不注意拿走她的包袱。
“干嘛?!”丝桐吓了一跳。
守君不说话,带着丝桐的包裹,消失无影。
丝桐迷茫地看向朱明烟,指着守君消失的地方。
“姑娘背着包袱重,守君先替你把它拿回去。”
丝桐: “……”
如果说出来时是带着忐忑的侥幸,回去时便是无比的沉重和……愤怒。
自己的一举一动皆早已被他监视着,那他还纵容自己出城走这么远!
丝桐一想到对方猫一般拿自己当耗子开涮就极为不爽,她越想越气,一张脸臭得很。
朱明烟与她并肩而行,两人的距离时近时远,朱明烟一路都在说话,刚开始问些斫琴上的疑问,后见丝桐爱答不理,也不再询问,而是改为自说自话,说些天南海北,闲话家常。
回到朱雀街时已至晌午。
街上的摊铺轮换一番,早点转成了各色小玩意的杂摊。
朱明烟长相扎眼,身姿挺拔,装出来的气质温润,仿若和煦春风,昭京人纵使见惯了权贵,却也不禁侧目。
他这一路悠哉游哉,若不是丝桐冷着一张脸,倒真像是结伴游街,丝桐心中疑窦丛生。
他难道不应该立马将自己带回去严加看管么,怎么还溜达起来了。
正想着,手忽然被温/热/包/裹住,丝桐一惊,想从朱明烟手中扯出来,奈何被拉得更紧。
“你放开啊!”
朱明烟不理,更是转为五指交握。丝桐被这个动作劈了个外焦里嫩,点了定穴般一动不动,朱明烟露出一丝恶趣味的了然,随后拽着她走向其一个小摊,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发簪,都是当下时兴的华贵样式。
朱明烟搜寻一会儿,拿起角落的一只素净的白玉钗,转身就要插在丝桐头上,丝桐向后一仰,躲开。
朱明烟换个方向,丝桐再次避开。
摊主见此,连忙出声缓解尴尬:“许是这位小娘子不喜欢,官人换只钗子吧,这只太过素净,昭京近日时兴艳的,这只绯云钗就很不错。”
朱明烟轻轻一笑:“我娘子就喜这素净透亮的,她是害羞。”
娘,娘子?
还未等丝桐张嘴反驳,朱明烟就手快飞速把玉钗给戴在她发间。
丝桐穿着朴素,发髻也简单,别上样式简约的玉钗,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