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趁早另觅良人。”
岚娘眼眸泛红,咬住嘴唇,紧盯着卫琛脸上的表情,似要找出他些许不忍的蛛丝马迹。
但卫琛本就不认识这所谓的岚娘,只待说道清楚,了却一桩麻烦。
二人胶着之际,不远处一辆玄色马车缓缓驶过,雕花纹的窗牖被一片宝蓝绉纱遮挡。
马车前挂着一双线云纹牌,坠着金银线的络子,随风晃动,正面写着“袁府”二字。
国子监休沐,因国子监在京郊外的太华山边,白氏一大早就遣了管家驾着马车去接袁父和袁知赫。
袁父临时被监中要事绊住,遂让袁知赫先行,未曾想,路上车轱辘陷入淤泥之中,一时难以脱困,知宁便由赶回来报信的小厮带路,坐着自己的马车前去接袁知赫。
为了尽早接回哥哥,知宁让车夫抄了近道。
路过这淮清河边,撩开帷幕赏景之余,那柳树边上一对璧人便撞进了知宁的视线。
难道这如铁树般的小举人也有相好之人?
怀着对卫琛的好奇之心,知宁让车夫放慢了速度,任依雯掀开绉纱一角,悄悄打量着二人。
只见那女子顶着泪面,纤细的身影颤动着,小举人却不为所动,依旧板着一张脸。
突然,不远处的孩童丢过来的沙包落在二人中间,那女子似吓了一跳,连忙拭着脸上的清泪。
几个半大少年领着孩童们走了过来,捡起地上沙包后,柳树后又飞出一个白色麻布包朝那女子后脑勺砸去。
电光火石之间,知宁预想中的英雄救美的场景却没有出现。
卫琛反应神速,旋即将手中药包朝沙包掷了过去,沙包于半空中被击落,稳稳当当掉在岚娘身后。
药包就没有那么结实了,各种药材如仙女散花般撒落一地,还落在了岚娘的发髻和衣领处,好不狼狈。
岚娘在药包散落之时就已经惊呼起来,欲往卫琛怀中靠去。
卫琛却利落地闪身一避,反手揪住藏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的衣领,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在下与姑娘已无话可说,望姑娘自重,先告辞了。”
卫琛说完,拎着那少年从岚娘泪眼婆娑的视线中离去。
知宁看到这一幕,似笑非笑盯着卫琛离去的身影,看来,这是棵开不了花的铁树呀。
依雯放下绉纱,一脸疑惑道:“小姐,那姑娘哭得伤心,这夏举人怎么抓着个少年就走了?”
知宁一边催促车夫加快脚程,尽快赶路,一边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道:“那是个小贼。”
“啊?什么小贼?”
车夫扬鞭,驾着马车加快了速度,知宁银铃般的笑声融入踏踏的马蹄声中,道路上也扬起了滚滚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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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哎呦,公子您轻点。”
卫琛见那马车绝尘而去,消失在了官道上,才低头审视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少年。
衣着破烂,脸色青黄,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戒备地望着自己。
“交出来。”他不容拒绝的命令道。
少年似乎有点懵懂的样子,含糊道:“交什么出来,公子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卫琛抓着他肩胛处的手加大了力气,那少年痛得嗷嗷叫唤,却仍然喊着“冤枉啊,救命……”
卫琛轻笑,脸上冷漠却愈发可见,“去官府搜身你才老实吗?”
少年身体一僵,这才闭上了嘴,他扑通跪下,有些无助道:“公子饶小的一回罢,小的再也不敢了。”
被偷的荷包内钱银不多,但卫琛不容许这等声东击西之事发生在自己眼皮下。
早在那少年随着孩童捡沙包,近他身时,他便有所察觉。
雕虫小技。
“你还有同伙?”
那少年连连摇头,仰头望着卫琛,“小的本想从后面推公子一把,这样公子就能拥佳人在怀,无暇顾及小的,至于那沙包从何而来,小的真不知道。”
佳人在怀?卫琛嘴角一扯,想不到这少年口齿倒是伶俐。
“你叫什么名字,要钱有何用处?”
“师傅唤小的阿吉。”
阿吉突然抱住卫琛的腿,哀求道:“公子,小的师傅是镇上食肆里的厨子,五日前饮了些酒,一脚踏入河中淹死了,如今尸身发臭发烂,小的家中所剩钱银连副棺材板都买不起,更别说将师傅下葬了,公子您就当这钱是借给小的,待小的安葬了师傅,必定卖身给公子当牛做马。”
话毕,阿吉“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
卫琛抬头望天,闭了闭眼,小贼的话,怎可轻信。
但阿吉眼中含泪,神色倔□□琛只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钱你自拿去用吧,以后莫要再行偷盗之事。”
他松开禁锢阿吉的手,揣好剩余的药包向前走去。
阿吉连忙从地上爬起,追上卫琛的脚步,连声道:“公子家住何处?小的安葬了师傅就来寻公子报恩。”
卫琛抿着唇,不愿与他多话,只大步流星往家里赶。
那少年起先追了两步,见卫琛不愿搭理他,便停在了巷口,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卫琛也不管他,绕过了几个街道,遥遥见夏母扶着门框而立,与一戴头巾的大娘正交谈着,时不时掩帕而咳,望见卫琛回来,那双灰白无神的眼眸仿佛亮起了光,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夏母看着走近的卫琛,温和招呼道:“淙儿,你回来了,李大娘给我们送了些月团。”
卫琛忙向那位李大娘道谢,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