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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1 / 3)

夜幕降临。

许家小洋楼灯火通明。

秦尤实在弄不懂为什么要搞个追思会,按照许敬山那老东西的腌臜德性,能有什么光辉事迹可供后人瞻仰悼念的?朝他坟头上扔烂白菜、踩几脚痛骂几声还差不多。

但这些只能想想,总不能真的这么干。

并且许敬山很好地证明了“哪怕是坨屎也有人爱”的道理,来参见追思会的人流济济一堂,蛇鼠一窝,个个表情深痛,就是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分。

秦尤刚心怀鬼胎地和沈宁寒暄完,不知她是不是就如贺峥所说,越是隐藏得深就越滴水不漏,还是她真的就是大家闺秀的典范,一通东拉西扯下来,她愣是半点端倪都没摸着。

简而言之,她和许东尼嘴里所描绘的一般无二,她人很好,很没有刺的温和。

秦尤半倚在座位上,隔着衣香鬓影望向人流彼端的沈宁,沈宁正在和一名仆人说话,苍白的脸带着些许憔悴的柔弱,举止依旧落落端方。

那仆人只颔首聆听,面无表情却不显冷漠,远远瞧着,还让人觉着其间流淌着和善的亲密。

她视线一晃而过,又在攒动的浮光掠影里抓住了与许博涵攀谈的贺峥。

这厮脱下制服换上西装,竟又别有一番风味。

有些人穿西装就像是卖保险搞房地产的,但有些人却像是在商场里叱咤风云的总裁,亦或者是克己奉公的领袖。

尽管秦尤很不想承认,但这厮确实属于后者。只不过再好的皮囊都难掩他身上那股流氓气质,这就使得他即便是穿正装,举手投足间也都携着几分桀骜的痞态。

出神间,流氓本尊已至跟前。

大概是夏夜里暑意蒸腾,这会珠围翠绕更是燥热得叫人喘不过气,他一坐下便端了杯酒一饮而尽,喉结随之滚动,另一手又去扯松领带,一整个衣冠禽兽西装暴徒的味道。

秦尤环着胳膊没作声。

颈间松将许多,终于没有那股勒死人不偿命的紧绷感——他是真不喜欢穿西装,衣柜里一套西装都找不着,要不是为了蹲沈宁,他才懒得花钱买这堆破布。

贺峥吐口气,问道:“有线索吗?”

秦尤摇头。

他默然片刻,看向几米开外的许博涵:“你觉得许博涵这个人怎么样?”

“不喜欢。”

“为什么?”

“寸头,太扎腿。”

贺峥好半晌才回过味来,简直都不知道该流露出什么表情,他满脸黑人问号:“你…”

结果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秦尤轻轻一笑,转身朝小洋楼走去,贺峥紧随其后,问道:“你真是什么人都可以下手是吗?”

“不是啊,除了你。”

“……”

贺峥被打击到了,表情凉凉的。

追思会在露天的花园里举行,小洋楼里外都空无一人,深幽静谧,落针可闻。

经典的复试结构,正中央是宽敞的会客厅,右手边几间储藏室门扉紧闭,距离门口半米远的木质楼梯蜿蜒旋转,隔空好几层,抬头便是规整的圆,以及雕梁画栋的天花板。

秦尤推开储藏室的门,内里位列着几条橱柜,高矮不一错落有致地叠放着各种精致碗碟餐具。

她一边缓缓踱步,一边视线打量四周。

贺峥虽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愣头青了,但眼前这出还是让他轻微地唏嘘了一番。

人家专门用来放碗的房间都比他那全部身家挤在一块的狗窝大。

见秦尤一会儿望望天花板,一会儿看看门口,视线不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反倒像场景再现的模拟,他问:“我一直想问你,你打算怎么辩护?”

“你不是心里有数么?利用乔乔啊。”秦尤又抄起跟扫把往天花板捅了捅,边道:“为弟弟报仇,挺可信的。”

“乔乔已经死了。”

“嗯,畏罪自杀。”

“……”贺峥哑然片刻:“你完全就是在颠三倒四瞎扯淡。”

秦尤叹息似的摇摇头:“贺队,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分不清你我的角色。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实情调查者,我是故事讲述者,既是故事,自然有自由发挥的空间,贴合实际亦或者天马行空,甚至离经叛道,只要最终结果能使人信服,谁会去纠结故事是真是假?”

“所以你的技巧就是捏造杜撰。”

秦尤将扫把往角落一扔,款步而过时眉尖冲他轻轻地扬了下:“美也可以出自于一个精妙的谎言。”

她一条多情眉本就飞斜入鬓,这一挑又仿佛带着无尽的蛊惑和邪肆,简直流光溢彩妖冶非常。

贺峥心口蓦地一滞,莫名发热起来,咽了咽喉咙才垂下眸心道: “不在乎真相?”

“真相?”秦尤行至窗边,用上等面料织就而成的帘幔擦擦手,不屑道:“真相是人为创造的,把事实包含在真相中为你的目的服务。如果真相无法帮你达成目的,那就重塑真相。”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罔顾他人清白性命,这就是你的准则吗?”

秦尤偏过脑袋,似乎是很好奇,她在他跟前站定:“贺队的准则是什么?不伤害无辜?不为利益动摇?可我也不见你有在奉行啊。”

“……”

“世上每个人都那么热烈地去追求一个律己的准则,可其实没有一个人能恪守到底,人们只会淹没在不得要领中。你自己也说过,没有人非黑即白,比如我,我会为了目的污蔑他人,我也会做慈善救一个危在旦夕的陌生孩子。那你说,我到底是好,还是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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