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法院安排的日程跨度比较长,所以王九龙强、奸案时隔半月才再次开庭。
这很正常,有时候一件案子可能需要花费三个月、半年亦或者是更久。
法庭上录音在播放——
“喂?小仙女?”
“小你妈了巴子!你把我朋友伤成这样,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你缺不缺德?还有没有良心?!”
“美女,你这话说的,怎么能说是我伤了她啊。她不是也挺爽的嘛,叫、床叫的那么大声,你要是在场,兴许你也能听听咯。”
闻言,陪审员们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秦尤侧眸看向王九龙,明明没有任何言语,那冰冷的审视却硬生生逼得他不敢直视。
王九龙耷拉着脑袋咕哝:“我就随口调侃调侃嘛...”
秦尤:“闭嘴。”
王九龙:“哦。”
电话录音继续播放——
原告徐欢欢的好友、本次出庭的证人杨婷怒道:“我告诉你,你这是强、奸,犯法的!”
“美女,咱能好好说话行不?这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扯到强、奸上去了咧?”
“你情我愿?要是你情我愿她身上会有那么多伤?你当我是傻子吗?!”
“啊呀,我以为她就喜欢粗暴一点的方式嘛。现在不是挺多人都爱玩SM之类的?我跟你说,她八成是个抖M…嘿嘿。”
“你、你他妈——”杨婷似乎是被气到说不出话,沉默一会才控诉道:“她才17岁!都还没有成年!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啊?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哇?不会吧?不仅是个雏儿,还他妈是个...哈哈哈!那我可真是捡到大便宜了啊。哎,你还别说,这雏儿滋味就是不一样啊...”
......
录音播放完毕。
到这种地步,已经无需更多的旁白来添油加醋了。
短短一段对话,就充分暴露出了王九龙的本质,恶劣和一肚子的坏水是罄竹难书。
用纨绔这个词语形容还不足以,怕是得以少廉寡耻、人品败坏来概括了。
法官:“辩方进行交叉询问。”
“杨小姐,你说事发后,你第一时间报了警,可据你的通讯记录来看,你第一时间是打给了你的一个朋友,一个刚通过实习期的年轻律师。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呃...他年龄比我们大,平常关系处得也好,就跟亲哥一样,所以我下意识就想问问他,这种事该怎么处理。”
“你和他讨论提告吗?”
“我只是找他咨询商量,而已。”
“你是问他,能不能求偿,对么?”
杨婷神色僵了僵:“律师不是有保密协议么?”
秦尤:“如果你觉得无关紧要的话,你可以告诉陪审员。”
她抿唇道:“...我不太想公开。”
“好吧。”秦尤接着道:“那我们就说点别的。在案发之前,你有和王九龙交谈过吗?”
“没有。”
“那你有没有看见过他?”
“也没有。”
“你现在可能有点疲倦,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想清楚了再回答,毕竟当时他是从酒吧里玩完了之后出来,才和徐小姐搭上话的。此前的时段你和徐小姐恰好都在酒吧里,算了酒吧地方不大。”
“...我不太清楚,当晚人很多,也许有擦肩而过吧,我总不可能记得每张陌生人的脸。”
秦尤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
而台下的宋鸣却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两指不住地揉着太阳穴。
他都不用想,都知道她接下来要朝哪个方向诘问了。
果然,秦尤道:“你在之前的证词里提到了一个点,你说,‘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那你是怎么在从没见过他的情况下,知道他有几个臭钱的呢?”
杨婷当即怔住。
“或许你在当晚看见过他,甚至和他交谈过。你留意到他戴的是劳力士手表,穿的是阿玛尼最新季的款式,腰间挂着玛莎拉蒂跑车的钥匙。你觉得他是个潜在的‘客户’——原谅我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因为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词更合适。你们想合伙钓他上钩,想借他的财力来摆脱贫瘠的生活,也或许是——”
“反对!意图造成偏见。”宋鸣冷冰冰道:“另外,你怎么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是证据和证据之间建立的最直白的联系。”
法官很快作出了裁决:“反对有效,揣测证人想法并不能成为证据。”
秦尤抿了抿唇,又追问:“那杨小姐,你能否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在没有见过他面、更没有和他说过话的情况下,在那么多陌生人里,就知道他有几个臭钱呢?”
杨婷:“...是欢欢跟我说的,毕竟她是坐他的车走的,她认得那个车牌,所以就...”
她还想继续往后说,却看得宋鸣一脸急火攻心的模样,似乎在不断用眼神示意她闭嘴,她便越说越小声。
秦尤在心里乐开了花,一时之间竟有些同情宋鸣,遇到这么一个猪队友,赢面再大的案子估计也会输的一败涂地。
但其实杨婷没有什么余地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因为如果她承认自己在酒吧里观察过王九龙一身穿金戴银的打扮,那就相当于变相承认她是在钓鱼上钩,也是在推翻她之前所说的“不认识”和“没见过”。
证词一经推翻,亦或者模棱两可,在陪审员心目中的信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