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感觉。”元姮矢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盯着他目不转睛?”
“我那是意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呢,”唐蕴小心翼翼地问,“是刻意忽略,还是自然而然?”
“……”元姮怔住,思考片刻后才说,“一半一半吧,我自然是要远离他的,但他那个人,气场太强,又突然出现,想要忽略,没点刻意行不通。”
“那就好。”
唐蕴松了一口气,伸手抱住她,“这些年,我始终在纠结,一边盼着你归来,一边又怕你归来后,会再次陷入周石霖那个旋涡。好在,你还算清醒理智。”
此间的矛盾,元姮何尝不懂?
她拍拍好友的背,一本正经地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已修得大道,上天入地,谁也别想用爱情套住我。”
唐蕴被逗笑,正要提议那你就留在枫桥吧,不经意看到车窗外的景色,急忙改口。
“小宇,不走这条路,换道。”
“走隧道是最快路线。姐,的确有人会在过跨江隧道的时候觉得难受,但姮姐不会,她那小心脏皮实得很,潜水、蹦极、高山越野、峡谷漂流,玩得可嗨了。”
“让你换就换,前方路口掉头!”
“什么隧道?”元姮面露好奇,“是近几年修建的吧,跨的哪条江?”
“勉江啊,姮姐,这条隧道与遗虹——”
“小宇!”
“……”听到遗虹二字,元姮骤然沉默,漆黑的双眸盯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一眨不眨。
唐蕴眼神示意弟弟改道,后者还没有联想起元振宏的事,直接问:“这条跨江隧道是新建成的,弥补了遗虹桥的运输功能,所以与它同名。你们这样避讳,是有什么讲究?”
元姮凝望远处的桥影,避无可避地想起了父亲一跃而下的场景。
心口又疼又闷,她轻声说:“没什么讲究,是我该受的。”
话落,立刻转头看唐蕴,郑重道:“这些年,多谢你去探望我爸妈。”
“你跟我客气——”
“大唐,话都被你说完了。”
“是真的不必,你看我何时对你言谢,我难道没有得到过你的帮助和支持?”
“打电话的时候,你说感谢要当面;当面的时候,你又说不必谢……我真是被你拿捏住了。”
“我拿不住你。”
唐蕴伸手捏她的脸,打趣道,“捏一下倒是可以。”
元姮安安静静地,任其施为。
唐蕴暗暗叹气,语重心长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姮姮,我们要释怀,要快乐些,这也是我们父母的期盼。”
“嗯,我会的。”元姮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见姚乾?多希望他手里的玉壶春瓶,就是我所熟悉的那一个。”
“你刚回国,至少要休息一天。”
“那就明天。”
元姮果断定下最近的时间,眼见唐宇打了转向灯,要掉头,她阻止道,“不必绕远路,就走遗虹隧道,我没事。”
-
因为时间紧凑,到了唐蕴姐弟租住的公寓,元姮什么也不想,一门心思做功课。
针对“如果姚乾手里的玉壶春瓶正是我们在找的那一个”,他们仨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一一列出,商量好应对策略,最后让唐宇充当姚乾,演练了一遍。
准备不可谓不充分。
翌日上午十点,元姮和唐蕴如约抵达见面地。
当“乾延传媒集团”几个大字映入眼帘,两人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想的,是之前提过的谐音梗。
“乾延”二字,大概等于“前沿”,这正好契合了创始人姚乾的追求——抓住时代潮流,抓住新项目。
集团取名用到谐音,“姚乾”等于“要钱”的猜想,似乎有了实证。
元姮脚步微顿,不禁开始忧虑,如果东西无误,自己要怎么筹到三千万,乃至更多。
“稳住。”
唐蕴握了握她的手,“事在人为,我们行的。”
元姮点头道:“无论是或不是,我都不会表现出急切,也不会让对方察觉出我内心的渴求。”
话刚说完,集团大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竟是姚乾亲自迎出了门。
他脸上堆满了笑,语气热络:“元小姐,欢迎回枫桥!”
元姮礼貌道谢,并迅速给唐蕴抛眼神:出面交涉的一直是你,他怎么一开口就跟我打招呼?
唐蕴同样懵逼,回了个眼神:我也不知道。
“多年不见,元小姐的风采更甚从前。”姚乾意有所指地夸赞。
“我们……以前见过?”元姮惊讶,脑海里毫无印象。
“五年前的东兴岭,匆匆一个照面,元小姐不记得很正常。”
“……”东兴岭对于元姮来说,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稍微一提,那个为拿到投资,包下山头款待钟少的人,都变得清晰起来,“你,是姚老板。”
“哈哈,是我是我,老板不敢当,做点投资罢了,都是小打小闹。”姚乾笑呵呵地引路,不忘另一位,“唐设计师,久仰大名,今天总算见着了,我女儿特别喜欢你设计的衣服。”
“姚老板不负盛名,幸会!”
唐蕴深感对方的厉害,姿态放得低,却是一开场就控场。
接下来的谈判,恐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