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拉拔你长大的寡母。”
王葭听到赵老六以势压人,末了还捎带上了杨氏,也是心头火起,只是当听到知县二字之时,忽然想到话本中赵老六被儿子赵聪误杀后,新上任的知县第一时间就将赵聪抓监狱。
儿媳殷氏收拾些财物去打点,却遭了知县的闭门羹。
她无计可施,只能给牢中的赵聪送饭,让他少受些苦,结果不到一个月得牢瘟而死。
而赵聪因无人送饭,三天后饿死牢中。
由于赵家都已经死光了,新任知县做主将赵家所欠全部派还给各路债主,剩余家财全部入库。
众人无不称颂新任知县处事公道,清廉正直。
原本王葭只当赵老六的故事是教育世人要孝顺父母,其实细细推敲下来,里面大有文章。
首先赵老六一家死得过于儿戏和蹊跷了,先不说赵老六和殷氏之死,赵聪短短三天饿死牢中就很不合理。
哪怕人家是死囚也不至于让人活活饿死牢中啊。
赵聪潦草且匆忙地死后,家产先是被还债,后又是被充公,怎么看都像是被吃绝户。
当然赵家也有不厚道之处,赵老六高价聘儿媳的行为,明显就是前世老赖转移财产的那套把戏。
不过赵老六的债主们也不是吃素的,等到他的靠山一倒,就做局送他们一家到阴曹地府团聚,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回自己的钱。
至于赵老六的靠山,肯定不是殷氏的祖父,否则她也不至于有钱都使不出去,最终得牢瘟而死的下场。
如此赵老六的靠山不言而喻。
又联想到姜秀才自述明天就要搬去杭州的话,王葭如何还不明白长门县的势力格局就要重新洗牌了呢。
姜家在长门县枝繁叶茂又根深蒂固,都要舍了经营百年的家业迁往别地避祸,而且未来定然过得不如意。
不然以姜秀才如今自视清高的模样,怎么会亲自参与到发卖小妾进窑子的地步。
覆巢之下无完卵,赵老六这些猢狲又岂能保得住家财,何况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家财。
看着死到临头尤不自知的赵老六,王葭的火气不由消了下去,叹了口气道:“赵叔,你不必在我面前色厉内荏,如果姜家真的如此手眼通天,又何须让你来做和事佬。”
赵老六的得意凝固在了脸上。
她摇了摇头,直接挑明:“赵叔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只提醒你一句,你若再不还钱,恐怕离家破人亡不远矣。”
……
斜阳西下,晚霞如同火焰般在天空燃烧,王生迎着霞光负手而立,原本白皙的脸庞呈现出一种瑰丽的绯红,目送赵老六魂不守舍离去后,才慢慢地将视线移到面前王葭的脸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赵老六明明有钱,却搞些金蝉脱壳的戏码,债主们想给他些教训也实属正常。”
“妹妹为何要提点赵老六?”说到最后,王生的神色也浮现出些探究的神色。
王葭背对夕阳,神情隐在阴影中,声音淡淡道:“赵老六借钱不还,固然罪孽深重,可让其全家偿命未免有些过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月息三分也过高了。”
月息三分相当于年利率百分之三十六,再加上利滚利,在前世妥妥的高利贷,压根都不受法律的保护。
王生闻言,眉头微挑, “妹妹如何知道债主们要赵家全家偿命?”
自知县传出失势的消息后,姜氏都开始散财保命,可赵老六认不清形式,还在试图百般赖账。
几个大债主懒得与他周旋,准备等新任知县到来后,直接雇人杀了赵老六嫁祸给赵聪……
此计过于歹毒,因此仅有县中几个乡绅大户知晓,连杨氏这个债主都不知情,王葭又是从何得知?
王葭眼神游移,吞吞吐吐道:“我……又做了个梦。”
“哦,妹妹近来未卜先知的本事越发厉害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