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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吃了它。”
……
故事结束在这句“吃了它”。行秋看着自己的笔迹,嘴巴咬上笔杆。他做这个动作时和故事主角的样子很像,本来每个作者和她/他的故事角色都有共性,或是投射,或是隐喻,或是希冀,名为“无名”的角色带着点行秋的迷茫,是只要将两人都见过的人,简单就能看出来的。
有点奇妙。
行秋想,了解我的不是我自己?
嗯……也不是父母和兄长,还有重云香菱。
——会是类似的人吗。
行秋再次研起墨,他试图修改这代表一个故事情节最高潮情绪最为丰满笔迹最为缭乱的句子。他改了一遍又一遍,从下午改到深夜,厚厚的纸变作扔到边上的废品,墨凭空下去一截,笔尖的毫毛刺起来,也没改出来。
“啊……”
明亮的光照进少年蜜糖色的眼睛,他苦恼地抓住头发,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读者的来信而纠结?我才是作者不是吗?”
随即他又说,“这已经是出版的版本,就算改了也只是原稿,没什么意义。”
“慢着慢着,之前没有卖出几本,可以回收然后重新刊发……”
“不对,怎么又搞回来了,这个不用管,该睡觉了……”
说着自己该睡觉的少年躺倒在椅子上,他手指百无聊赖地勾着笔,墨水没有溅到地上,却也在一张张纸上淋漓地撒。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字,黑色的墨白色的纸,然后是放到左上角工整压好的那封信,红色的火漆。
“一把火点燃了灵魂。”
行秋说,“国外的剧本家常说创作有时候是疯狂的行径。”
他翘起脚,手里凭空画出一道水线,拉长,手指挑起,打结,“死胡同了。”
然后他自嘲,“枉为侠者,心不平气不静,被他人点出还屈就自傲的小颜面。”
“不堪……”
执笔。
——他要去找那个人。
……
第二天的行秋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领口是盘扣打的梅花,上身的衣服绣着飞云商会的纹路,手上挂着一串珠子,中间是他的小印。
形色疲惫的飞云商家大少爷明显忙了一晚,院子里见到自己可爱的弟弟不禁强打着精神问道,“小秋,你这是去做什么?家中有贵客?还是拜访长辈尊者?”
“见一句之师,”行秋说,对他大哥笑笑,“兄长还是先休息吧,我让阿信给你留了计划书,明天处理那些事也来得及。”
大少爷摸摸后脑勺,他对自家小弟郑重其事的态度很疑惑,询问父母,两人也不知情。
“许是……人有改变。”母亲说,“看起来神态很不一样。”
“我瞧他有点像成为古华派那位宗主口中的大师前,关在房间里研究秘籍的样子”,母亲神态忧愁,“唉,他是又准备振兴什么没落门派吗。”
父亲摇摇头,“孩子长大了,估计是自己的小秘密。”
怀揣小秘密的行秋来到月海亭,从他回来之时,那位遗迹里的少女的情报就被加紧催促起来:
到了今天早上,情报人已经确定她是天权大人新吸纳的人才,扺掌璃月一片与枫丹交界的敏感地带的主事人。
他当时就撞到枪口。
……什么运气。
“在下飞云商会,行秋。”挺直脊背的少年微笑地在公家办事的廊檐下见礼,语气从容,“有意拜访林婉小姐,烦请您通报一声。”
没过多久他就被迎到一间空置的待客室,奉上了茶水,开始发呆。
啊,见面,见面该说什么?
行秋饮下茶水,没什么滋味。突然就跑到这里来感觉像见势而动的商人,一路上兴师动众,不知道会不会招来奇怪的打探。
茶水声舒缓悦耳,他又想:不过那些人也不用在意。万事有他做兜底,身份之别是如天堑,可只要人敢攀,砸也会砸出条道。
他能砸。
“……”
木板的嘎吱像是首和谐的曲调,优雅地闯入了进来。行秋因而小心地,小心地放下茶。
脚步声很轻的少女被人牵引而赴,她穿着改良版的旗袍,头发上别着璃月制式的簪子,看起来有种冰花盛放在山涧里的美。
“……”
真的。
小少爷一时无言,还是她看到他的一身后眼睛闪了闪。半响,她在自己的手下的耳边说了几句,小少爷没有听到,她连口型都很模糊。
……这算什么啊。
少年为自己刚刚一瞬的心绪波动赶到羞耻,急忙端起茶喝:自己看起来真的很奇怪吗?
唔……
“行秋先生。”他找的人说道,主动朝他伸手,“再次见面很高兴看到您没有大碍,上次的帮助林婉铭记于心,他日定会拜访以示谢意。”
行秋很快从这种社交辞令中找到重点,他呐呐道,“那个火漆……还真有用啊。”
你的脸上闪过淡淡笑意,坐下来,拿起茶杯给自己倒,“璃月的茶我不喜欢,碍于礼节,就只喝半杯了。”
行秋立刻悲愤,他觉得自己很冲动,看起来好像给又对方添麻烦了。
……话说为什么又是“又”啊?
“说起信,我的故乡认为纸面上的话比较委婉、虚假。”你拂过杯沿,语气轻松,“所有语言的表达都更高级,还有肢体接触。”
“因而书籍和故事,纸张和信,都是覆盖上一层东西的伪装。”在少年慢慢变得委屈的眼神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