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2 / 6)

入梦。

看着众人离散,女子抚琴而歌,词里也是离散之苦,然经了、见了半生离散,心头也就不苦了,只觉这音韵之美,只识那词藻之丽,世间的人心,人心的悲苦,拨到这琴弦上,填入那唱词里,也就如月下荒墟、水中幽影,透着清寒料峭的美。女子唱完后,按着旧习,对离去的众人,行了一礼,然后携琴,一笑离场。女子走入后台,丫鬟闹哄哄的收罗着伎子的行头,伎子笑吟吟的闲语到客官的绯事,不知怎么,一位年幼的伎子惹恼了当红的伎子,当红的伎子冷笑冷语道:才上台几天,才收了几条红绡,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尾巴就翘到脑门了。年幼的伎子,听了,便红脸赤脖的恨言道:你也才红了几年,满坊的人都不在你眼里了,不就仗着包养你的老爷,不就惹得张家的少爷为你投河嘛,等到年老色衰了,还不是孤命鬼,我们这行当,麻雀见乌鸦,谁也别瞧不起谁,谁能真成凤凰。当红的伎子也红了脸,仰着头道:也得有人为你投河,再说不迟。另一位身脸丰腴,多少有些年纪的伎子道:阿弥陀佛,别说投河了,阿姥年青时,一位相公倒是为她投了三次河,可每次都被救了,依我看投一次就够了,投三次分明是想洗澡摸王八了。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唯那女子整理着琴囊,似对身边人与事,不知不觉一般。正在喝茶的阿姥听了,笑骂道:生你个烂疮,遭你个麻风的,老婆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拿我打趣。众人闻之,又是一笑。收拾好后,坊里的人们,陆续离去了,女子抱着裹好的琴囊,提着灯笼,也离开了乐坊。女子行在街上,夜深了,行人无多,女子见街角槐树下的那副馄饨担子还摆着,虽不觉饿,然还是坐下,要了碗馄饨。卖馄饨的是个老叟,发白齿疏,年事高了,煮馄饨时,也比往年慢了些。馄饨煮好后,女子在一张矮桌上吃着,老叟见无人,便坐到女子对面,点燃了旱烟管,一呼一吸的吞烟吐雾,似自言语的叹道:今年雨水少啊。女子看着老叟,点了点头,道:是啊。老叟叹息了声:去年倒是雨水多。女子看着老叟,觉得那一红一暗的烟头,怪落寞的。老叟又道:去年城外长大水,我家老婆子,见岸边飘来一双木屐,想捞起来,结果滑到河里,被水冲走,连尸首也没捡到。女子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听着,老叟在椅子腿上,磕了磕烟灰,又叹道:之前,每夜的馄饨都是她包的,现在,一副担子的事都要我一人做,剁肉啊,和面啊,包馅啊,累啊,做不了几年了。老叟还在说着,女子吃完了,便付了两文铜钱,拿着琴灯走了,女子走了,觉得老叟好似还在说着。到了那条巷子了,女子用火折子,点燃灯笼,走了进去,其实不点灯,也可心见,走了十多年的路了,一草一石都熟悉于心,然点灯的习惯,不愿改,灯照亮的不仅是脚下,还有心头,也只有心头的这盏灯,让自己面对人走茶凉的离散时,还能如意又自如的唱着。到了家门后,女子敲了敲门,家中的女僮开门了,女子走进家中,女僮接过灯笼,又关上了那扇门,门枢在静夜中,吱呀的响着。

那每夜的开门声,响在青年的心头,久了,心也就成了那扇门,门开开阖阖,心都快碎了,但还是等着那敲门的人。青年每日去那乐坊,见那女子,每夜归来,待那女子,却无一语相言,若相见相识了,该说什么,该说什么才好啊,青年也不知。一日,青年外出归来,看着对面的那扇门,每夜女子的归家声,又响起了,便不自觉的走到了门前,却也不知该做什么。青年自觉恍惚时,门却开了,只见女子走了出来,对呆在门口的自己,笑言到,公子有何事?青年听了,痴痴的看着女子,也不知回话,过了片刻,见女子欲走了,才颤着心、壮着胆,用家乡话说到,姑娘是扬州人吧。只见女子一惊一笑,留步说到,你怎知道的?青年脸颊绯红道:你唱歌时,每到叹息之处,总有个咙声,这是我们扬州的话啊!青年只见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睛,喃喃说到,来北方二十年了,还以为都改了,想不到还有一字的音,被你听出了。说罢,女子离去了,青年也不敢相追,只是立着,看着。女子走过拐角后,青年又呆立了片刻,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房主的两位孙女,在院里游戏,见青年来了,寻上前来,问着什么,青年也没听清,走进房间,关上门后,魂不守舍的躺在床上,想着适才与女子的相遇,念到那刻的女子、那时的自己,心中狼忼又惭愧。不觉间,青年发觉窗子的光暗了,竟已到了黄昏,要去乐坊吗?去了,多难为情啊,不去,却又煎心似的难熬,犹豫了会儿,青年走出了房子,房主的孙女坐在屋檐下,见青年外出,便笑问道:大哥哥又去听乐了。青年看着那女孩,觉得自己的心事,似被别人看透了,脸不禁一红,点了点头,快步走开了。到了乐坊,惴惴不安,念念难熬的等到了散场,女子又来了。青年见那女子,今日似有些不悦,眉目之间藏着一丝冷意,弹唱之时,青年细心听寻着往日的那个咙音,今日却没有听见,是女子刻意收了吧。弹唱完后,女子依旧起身,行了一礼,青年还礼时,却不敢看女子了,只觉她起身行礼时,眉目之间,好似异于平日,有种说不清的寒凉,是自己今日唐突,惹恼了她吗?青年走出乐坊,风吹来,深秋了,有股瑟瑟的凉意,走过街角时,见一颗槐树下,摆着副馄饨担子,青年觉得有些腹饿,才想起今日见到女子后,竟还没有食饭。青年便坐下,要了碗馄饨,买馄饨的老叟煮好后,端了上来,见四下无人,便坐到青年的对面,说起话来。青年吃着馄饨,听着,又没听见似的,老叟也不在意,就自顾自是的说着:去年发大水,我家的老婆子,见河边飘来了一顶斗笠,想去捡起来,结果落河死了,尸首也没了,为了一顶斗笠死了,不值啊,可苦了我,现在一个人也做不起活了,累了时,就想起那老婆子,不值啊,一顶斗笠。青年吃完了,付过钱后,老叟对青年说道:下雨了,要穿木屐啊。青年自有心事,也无心理这老叟,微微一笑,离开了。到了房中,青年相灯而坐,如往常一般,等女子的归家声,然夜深了,更柝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