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看着女子的家,洒脱一笑,又回身辞了老妪家人,快步离去了。到了码头,租定船舟后,命舟子,即刻开船,往南方去。青年坐在船篷里,听着桨声,也不看江边景物,只觉来此多日,如梦一般,皆是假的,那女子也是假的。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夕阳西下,光也暗了下去,早先那脱离苦地的喜悦也褪尽了,心又有些悲哀起来,又想起了那女子,离别之苦,断舍之痛,又丝丝绕绕的缠住了心。入夜后,舟子在一江渚边泊了船,生火造饭,食完饭后,舟子在前舱睡了。青年见舱外,月光白生生的,便起身去了船头,只见冷月寒江,千山如黛,江水从脚下流过,潺潺有声,似泣,似诉,女子的琴声又响了,想起与女子的断离,此生无缘再会,心头不禁哀绝悲丧,难以自持。青年听着舟子的鼾声,轻轻坐下了,将双脚浸到江中,痴了片刻,啮心之痛中,只觉舍下了女子,却舍不下过往恋着女子的自心,便以手扳着船舷,将身子也沉入水中了,心息在水里,倒不那么痛了,是啊,何处是她,何处是我故乡,又想起了女子在离散人世的缥缈之影,青年一笑,松开了双手,那梅花又会开吧。
梅花开时,已过了一岁,女子在乐坊,在家中,如常如往,未觉新异,即无人来心里,也无人离心头,每日世人的离散,每时自身的避守,隔了那么一弦一声,谁也不曾察觉谁的悲喜。只是,今日女僮开门时,拿着一枝梅花,对女子笑道:又有人在门上插梅花了。女子心头一动,不觉用扬州话说到,管他呢,收好就是咙。到了乐坊,女子觉得眼皮有些跳着,心也有些微乱,待到登台时,一曲歌完,女子站在台上也未离去,只见世人都散尽了,之前,记得那个角落,总有个身影,是待自己行礼后,才还礼离去的,此时,却也空了。女子想起今日的梅花,便坐下,又弹奏了一曲,似为自己弹的,与往日不同的是,分明有了丝苦意。弹完后,女子起身,对着空散的人间,隐悲一笑,那是怎样的笑容啊,让人想起水中之花,山潭涨水了,潭边的一株野花,被水没了,阳光明丽,潭水清澈,那花开在水中,美得,若非尘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