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带着浓重的喘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夹杂着湍急的雨流，像从魔境仙踪误入人间的骑士。
“老师是我，周嘉漾。非常抱歉路上有事耽搁了。”
监考老师摆摆手说：
“进来吧。”
教室一片安静，所有的目光都定格在他身上。
他整个人被大雨冲洗过一遍，从头湿到脚跟。原本蓬松的头发全部贴在额头上，发根还有源源不断的水珠流下来，滑落至喉结，最后洇湿在白色短袖领口。
“叮铃铃——”
周嘉漾加快脚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越过许衿时，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风里雨水夹杂着薄荷的味道，清爽沁人心脾。
“考试开始。”
监考老师下达指令后拉开凳子便坐在讲桌前看书。
许衿前后翻了翻卷子，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后脑勺有一根神经紧紧绷着，周嘉漾坐下后依旧在大口喘气，每呼出的一口气都喷薄在她的后颈子上，仿佛一只无形的手一遍遍抚摸。
她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
题大多不难，只是她一心二用，做起来难免费劲，时间也过的飞快。笔尖触碰纸面摩擦出来的哗哗声不绝于耳，她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凳子是有靠背的，她静下心来，坐直身子慢慢往后靠，果然，身后的人笔尖更是飞快，稀稀疏疏地听到还有翻页的声音。
身后的哗哗声戛然而止，头皮有一股丝丝麻麻的感觉袭来，很轻微，很小心。许衿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一时不可置信，一时又毋庸怀疑。她敛了敛眉，身子直起来，缓缓往右边偏了一下头——
他在弄.她的头发。
头上的每一根头发瞬间化作千万根风筝线，拉着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动，周嘉漾很小声地说：
“不好意思，我坐下动作太大了，把水甩你头发上了，我用纸稍微给你擦一下。”
许衿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却早已翻起惊涛骇浪。
“噗呲噗呲——”
很细微的声音自斜前方传来，许衿望过去，郑知阮偏过头，眼神警惕地看看讲台的监考老师，双手抱胸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从下面偷偷卷了一个纸条。
许衿愕然。
她明明没有答应帮她作弊，大脑深处有跟神经突然崩断，几天前，郑知阮还帮周嘉漾整理过衣服，他们一个市一一个市二，关系一定很好吧？
她是给周嘉漾传纸条？
心里莫名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身子往前一探，拉了拉凳子，整个人贴在桌子边缘坐着。
发丝穿透过手指扯起来的痛感如同千刀万剐。
不知为什么，她一瞬间有些心虚地望了望监考老师。
老师正在讲台看书，时不时会抬头环视一圈。
“吧嗒——”
纸团落下的声音很小，但教室过于安静，再细微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
她不知道纸团扔到了哪里，她根本不敢偏头去看。
“那位同学，干什么呢。”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这漫天的大雨中忽然炸开。明明都与她无关，她却吓得吞了口唾沫，眼神飘忽不定，手心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站起来！”
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身边，俯身捡起她身边的纸团。
没有人动。
许衿的眼神飘忽，眼睛一扬，赫然对上了那厉如鹰隼的眼神。
“我再说一遍，自己主动站起来，不要让我揪出来。”
腿脚已经紧张到仿佛被抽了骨头，她又吞了口唾沫，用汗涔涔的手指捻着试卷边角。
“哐当。”
右上方的人或许是被威信压迫，哭哭啼啼地站起来，眼睛也不敢往这边看，只死死盯着桌面。
“你叫什么名字？纸条传给谁的？”
“呜呜呜……”
“不许哭！”
郑知阮似乎被这一生吼吓住了，她抬起头，两眼湿漉漉地看着老师。
“我、我……”
话没说完，她忽然转过头，看了一眼许衿。原本就坐立不安的许衿，一颗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我，我没有……
“老师，是我。”
身后有人站起来，声音坚定。
霎时间，全班所有人都转过头望向他，有人不可置信，有人震惊，有人一脸好戏。
对于许衿来说，像一个小偷被坐实了罪名，而她是帮凶。
她宁愿早一步站起来。
“你们两个，一天天不学好，这是考试！谁允许你们作弊的！”
老师没收了两人的卷子，站到讲台上举起来说：
“这场考试取消你们两个的成绩，后面的同学一再发现直接上报学校！你们两个站出去。”
教室再次恢复安静，两人一前一后出去，许衿心里惘然，她甚至，连罚站都不配和他一起。看着仅剩的两道大题，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二人出去没多久，许衿实在坐不住，看着没剩多少时间，她鼓起勇气举手：
“老师，我……我做完了，可以提前交卷吗？”
“可以，卷子拿上来。”
监考老师点头，看了看背后的大钟表。
雨还在下，走廊里飘了很多雨水，地面也湿漉漉的，许衿出去的时候，做足了从他面前经过的准备，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