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身着绿裙的小宫女看到羡瑢不自觉蹙起的眉,上前关切地问道:“娘娘可是不舒服?奴婢这就去传太医来,再帮娘娘仔细诊一诊。”
羡瑢顿时收回思绪,对那小宫女勉强笑了笑,“无妨,只是头略有些沉。”
在羡瑢的记忆里,这名有着一双透亮的大眼睛的小宫女名叫绿欢,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陪伴多年,最是可靠不过的。
之前程正渡举剑冲到床榻近前时,第一个冲挡出去的人就是绿欢。
绿欢闻言赶紧扶着羡瑢坐回床上,“娘娘刚恢复,还要多休息。”
羡瑢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绿欢顿时会意,环视周围宫女,冷下脸道,“娘娘衣冠已整,你们出去吧。候在门口,船靠岸后再进来听用。”
“诺。”几名宫女恭敬颔首,接连走出屋子。
眼见房门关紧实,绿欢儿又从旁边桌上倒了两杯茶水,第一杯自己试探性喝了,确认安全才将另一杯端到羡瑢面前。
羡瑢左手接过水,就看到了绿欢手臂上的绷带,隐隐还透些许血迹。
羡瑢眉头微皱,“受伤了,怎么不去休息?”
“奴婢没事,”绿欢摇了摇头,眼泪却再也忍不住的扑簌簌掉个不停,“娘娘,您不知道,他们说您救不回可是吓死奴婢了……”
说到最后,绿欢再难抑制的跪伏在羡瑢腿上,低低的抽噎个不停。
羡瑢叹了一口气。
她终是会离开皇宫,要舍弃所有与阳羡瑢这个身份有关的人和事。可真看到绿欢这般悲伤的样子,又忍不住的心软起来。
犹豫了一下,她终是探出手,轻轻抚着绿欢颤抖的脊背,声线也放柔了不少,“本宫不会有事的。”
“嗯!”绿欢儿重重点头,用袖子擦了眼泪,重新站回到羡瑢身旁继续服侍,“奴婢一直知道,娘娘是最好福气的。”
羡瑢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缓缓道:“到底死过一回,又承蒙仙人点化,今日的本宫,再不同以往。”
绿欢眼泪又要出来,连连点头,“娘娘以往就是太心善了,如今有神仙保佑着娘娘,娘娘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再不能被旁人给欺负。”
羡瑢眸色微动,又喝了一口茶,才道:“落水前的事,本宫一时想不起了,你将前因后果仔细讲一遍,帮本宫捋一捋。”
也许是落水的冲击太大,叫原主阳羡瑢一时大脑宕机,关于落水前后的细节,羡瑢在记忆里怎么也找不到。
可这却是找出幕后凶手最关键的信息,必须及早弄清。
听到这个话题,绿欢脸色忽然一变,回看了下紧闭的门窗后,才凑到羡瑢近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事后想了想,这次的风波,应该是那支凤簪搞得鬼。”
“凤簪?”羡瑢抬手抚上发髻,“哪一支?”
绿欢摇摇头,“娘娘不记得了?那簪子早被陛下夺去扔进了河里。”
见羡瑢仍是一脸茫然,绿欢继续解释道:“登上龙舟不久,陛下就邀娘娘上甲板,一同观赏沿岸风景,可是娘娘刚站到陛下旁边,陛下就发病了似的,脸色白得吓人。”
羡瑢:“难道就是在那根发簪之后?”
绿欢点点头,“皇上一看到娘娘头上那只凤簪,奴婢就觉得不对劲了。万没想到,不等奴婢上前,皇上突然就发了疯,夺下簪子一把扔进河里,转头又掐住娘娘的脖子,带着娘娘一同坠下了船。”
羡瑢若有所思,“其他人反应如何?”
绿欢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其实仔细想想,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人,应该是皇上身边的刘内侍。
娘娘刚登上龙舟的时候,他就有点不对劲,还曾给奴婢递过几个眼色。只是奴婢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去问他,陛下那边就发病了。
而且陛下发狂时,刘内侍也是最先冲上前去护娘娘的人,只可惜几步台阶绊倒了他,才没能及时救下娘娘。”
羡瑢目光幽幽,“那其他人呢?”
“除了刘内侍,别人都被吓得不行,侍卫们一个接着一个跳下船,慌乱之中还将几名宫女撞下了水。奴婢方才出去包扎才知,竟活活淹死了两个。”
羡瑢目光顿时一凛,“竟还淹死了两个人?谢淑妃的人?”
根据原主的记忆,羡瑢得知此次龙舟出游,程正渡就只带了皇后阳羡瑢与谢淑妃两个人。
“没错,”绿欢忽然惊讶地睁了下眼,“娘娘怎么知道的?”
羡瑢笑了笑,“龙舟上的宫女,大多是咱们昭阳殿和皇上太极殿那边的,只有少数几个,是谢淑妃的人。
若是我昭阳殿的,你会说损了自家殿里两位姐妹;若是太极殿的,上船来的,都比你职阶高,你便会说损了两名女官。”
绿欢投向羡瑢的目光立时闪动起来,充满了崇拜与敬服,“有了神仙的帮衬,娘娘也和仙人一样厉害了呢!”
羡瑢又抿了一口茶,将杯子递还给绿欢,“皇帝突然发病时,口里可有念叼着些什么?”
绿欢接过茶盏,皱眉回想着,“倒像是说了些什么,可太含混了,奴婢一时没有听清。”
“无妨,”羡瑢表情平淡,“眼下谢淑妃那边的情况又如何?”
“娘娘落水时,奴婢只顾去追娘娘,没顾得上留意谢淑妃那边。娘娘醒了后,奴婢出去寻医官包扎伤口时,倒是问了两嘴。
溺死的两个宫女,都是谢淑妃心腹之人,事发时,应该一直服侍在淑妃左右。现在谢淑妃应该在自己舱房,没什么动静,刘内侍早早安排了她们静候等宣。”
说到这里,绿欢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