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枝依旧住在原卧室,许新寒为自己拾掇了一间敞亮的客房。这座房子没有大采光,常天开着灯,雕花栏木,多配檀色,显出几分古典。
这几天,她在家里翻箱倒柜,想找到一家人以前生活的记录。但奇怪的是,家里只有父亲和自己留下过的痕迹,客厅、卧室、书房、琴房、厨房,大大小小几十间屋子,竟没有一间残留着母亲的遗物。
为什么家里没有母亲的遗物?她不解地站在父亲的书房里,想不通,也不知道该从何处找起。
这时,书房传来敲门声。
“请进,”浅枝回头,见卫都正站在门口,朝他点点头,“卫管家。”
卫都走近,欠身温声问道:“请问小姐,我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是了,卫都是管家,家里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浅枝恍然展颜,急忙招呼他坐下:“您来得正好,我正有些问题想问您。”
听完浅枝的疑惑,卫都笑道:“小姐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特意在我这里留下了一个谜面——那喀索斯之镜。如果您在这里实在找不到的话,不妨去那里看看?”
“那喀索斯之镜,”浅枝嘴里念叨着,突然发现了另一个疑点,“这个谜面是给我留的吗?”
“是的。”
“我为什么会留下这样一条信息?”
日记中并没有相关的记录,浅枝感到十分意外,既然能留下这样一条线索,说不定自己以前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我并不清楚,我的职责只是记录下您说的话。看来,您的预言成真了。”
那喀索斯之镜。浅枝的脑海里能浮现出这个神话故事,美少年那喀索斯对湖照面时爱上自己,最终溺死在湖泊幻化成了水仙花,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庄园里的那个池塘。
她围着池塘走了一圈,一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她又不能将水全部抽干了观察,只觉得自己一定还有忽略的地方。
第二天,浅枝用完早餐就坐在池塘边思考,那喀索斯之镜指的到底是不是这个地方。看着眼前的景象,她不自觉想起了王阳明先生的格竹子,有些想笑又有些感慨,似乎千百年的光阴就像一个圈,人们在这套规则下转来转去,突然就不一样了。
“小姐,有客人来访。”她想得正入迷,没有注意到卫都的走近。
“是谁?”浅枝站起身向停车坪望去,以为是许新寒父母,却不见许家车。
“是陈凌小姐和高旭先生。”
是陈凌!浅枝雀跃起来,扔下手中的纸笔就向主楼跑去。
“阿凌。”
“阿枝,”陈凌展开双臂,紧紧拥住浅枝,“好久不见。”
“你都瘦了,”陈凌拉着浅枝看了一圈,有些不满,“许新寒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你啊?”
浅枝笑眯眯地挽着陈凌的胳膊:“没有啊。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快恢复的呢?”
陪着陈凌来访还有她的未婚夫高旭,两人已经订婚一年多,打算年底举行婚礼。订婚的时候浅枝还没有检查出癌症,幸好没有错过陈凌的订婚宴。
卫都在庭院里准备筵席,浅枝几人则坐在亭子里聊天。
“现在阿枝已经醒了,未来有什么打算呢?”路上的时候,陈凌还和高旭聊过,浅枝现在失去了记忆,两人的感情肯定要往后延了,只是浅枝的事业怎么继续,还是一个问题。
“暂时还没打算,以前的很多知识我都忘记了,估计要重新学了,”说起绘画,浅枝就有些气馁,“我有时候都在想,人的天赋是不是只能用一次,比如我现在吧,对画画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怎么都学不好。”
浅枝说完,众人皆是沉默。气氛的变化让她紧张不已,急忙反思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我看你这一醒来,性子都变了,你以前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呢。你又不急着要去做什么,慢慢学就好了呀。”陈凌只觉得是浅枝压力太大了,失忆而已,比起性命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不着急,慢慢学。浅枝不置可否,她已经失忆多次了,也不知道老天会不会给她慢慢来的时间。
见气氛有些沉重,许新寒适时转移了话题:“我和阿枝大约一周后会举行订婚仪式,具体日期这两天就会定下来,希望二位能来。”
“真的?”陈凌惊讶得坐直了身子,“怎么这么快,我以为你们的事至少要放在一年后呢。”
陈凌又看向浅枝,好奇道:“你是怎么同意的?该不会是被他迷惑了吧?”
迷惑?浅枝迷茫地看了一眼许新寒,又看向陈凌,不懂她的意思。
高旭扯了扯陈凌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问。
“我确实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想的。”她是真的不理解,浅枝明明失忆了,当然也不可能记得和许新寒的感情。两人一起相处还不到一个月吧,按卫浅枝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会同意订婚呢?
浅枝不知道怎么回答,求助地看了许新寒一眼,只听他接了一句“水到渠成”。陈凌琢磨着四个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觉尴尬,一脸心虚地瞥向高旭。
四人中只有浅枝一脸茫然,许新寒见气氛越来越尴尬,便找了个赏画的借口支走了高旭,给两个姑娘留下说私密话的空间。
陈凌见两人走远,挪到浅枝身边:“是许新寒强迫你的?”
“啊?”浅枝不知所以,但订婚这件事,许新寒确实属于强势的一方。
“其实我和新寒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新寒对我好,可是我对他的感情哪里有多深呢,但是那么多年的感情却不是假的。如果我永远无法恢复记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