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文千阁在军场之内,却隔着训练场有三里多远,两人一前一后到达文千阁,一路上都无话。
季妙言被眼前的文千阁震住了,是两层砖木结构的硬山顶重楼式建筑,大气中透出历史的厚重。随着周戬打开锁枷,季妙言踏进阁中,一层面阔、进深各六间,二层除楼梯间外为一大通间,以书橱间隔。
周戬顺势把门反扣起来,季妙言一惊,“你做什么,为何锁门?”
周戬朝季妙言走过来,季妙言没来由的后退小半步,周戬看见她退步,自己便停住了。“是谁让你来找这本游记,是君主么?”周戬压低声音问。
“这跟你没关系吧,”季妙言又不自觉地咽口水,“是我自己想找来看。”
周戬食指往上指,意思到二楼去,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在靠墙的书橱处停住。周戬转过身,面向窗户,伸手打开,季妙言顺着看出去,竟将璃茉城一览无余。
周戬食指叩着窗台,“传说北周的徽忍法师来赫凉渡法,撰写了记载我陈国与周边邻国疆土地域的书册,形成了《宣明录》,”周戬突然转身逼近季妙言,季妙言没来得及反应,往后一退,后背直接抵在书橱壁上,两人又对视到一起,“是这样吗,瑄帝是不是这样同你说的?”
不等季妙言回应,周戬说完就退开,又转朝窗台,季妙言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心里也很纳闷,周戬为何会知道君主同自己说过的话呢。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是吗,”
“因为同样的话,他同你的哥哥也说过。”
季妙言一头雾水,直接侧上前,站在周戬身侧,“你此话何意,什么同我哥哥说过?”
“刚才的话就是季和风告诉我的,这里收藏的《宜明寻记》,也是他找到的。”
“哥哥还跟你说了什么,瑄帝为什么让哥哥也去找这本书,瑄,什么瑄帝!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还是伯宗帝!
那个时候的瑄帝还只是陈太傅而已!季妙言没有往下说,因为更加混乱了。
周戬侧过身面向季妙言,“季和风同我说,陈太傅,也就是如今的暄帝让他在出入赫凉期间,设法查找宣明录,你哥哥多方打探,得知其实应该是宜明寻记,因为宣字和宜字相似,录字同寻字相似,应该是有人流传之间出了误差,于是他深入赫凉找寻,带回了《宜明寻记》。”周戬用手指着斜上方的书架,意思那本册子就放在那儿。
“我自己将《宜明寻记》通读之后,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记录,你还需要看一看么,我上去给你取下来。”
季妙言顺着手指方向看去,那册书应该是摆在最上层,要取下来,得爬上扶梯,这种时候这么好心做什么。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取!”季妙言将扶梯移过来,自己爬上去,使劲够着书册的时候,瞟眼看见下方的周戬帮自己稳着梯子,心里嘀咕,谁知道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季妙言一手拿着书册,一边朝周戬喊“用不着你扶!”周戬抬头看看季妙言,倔脾气一如当年,吐出口气,收回手来。
季妙言开始下扶梯,那扶梯边角确实不平,季妙言手里又拿着书册,只用另一只手抓扶梯,梯子一歪,整个人重心往后,哗啦一下从上头掉下来,季妙言哎呀一声,被周戬稳稳接住了。
落在周戬怀里的季妙言又气又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你故意的吧!”
究竟是谁故意!周戬挑起眉毛,忍不住想笑,看了看她没伤到哪儿,才将她放下来。
季妙言瞥了周戬一眼,拍拍衣袍,吹去书册上的灰,小心地翻开书册,里头真的就只是记录了一些山川游历、民风旧俗,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但保存完好。
季妙言自顾自的下了一楼,周戬将窗户关紧,跟着下了楼。
季妙言还是想不通,“这么一本游记,为何君主从几年前就开始查找?”
“这里头,好事者起了很大作用,传言徽忍游遍赫凉,发现先祖埋下的宝藏,记录在书卷中,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即便周戬与暄帝相熟,知晓暄帝可不是追求金银钱财之人,但确实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释。
“我哥哥在哪找着的这…”季妙言话音未落,周戬一把攥紧季妙言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讲话,并瞟眼阁外那个黑影,季妙言转头也看见一个身影,只一闪,就不见了。
季妙言小声问“什么人?”,她明显惊着了,这里不是军场吗,不是你周戬一手遮天的地盘么,为何会有人鬼鬼祟祟。
周戬看见季妙言有些惊恐的样子,一无刚才义愤填膺的模样,嘴角向上翘起,“别紧张,只不过是君主的眼线罢了。”
季妙言看他还能笑得出来,这个痞子习气是一点没变,“君主,君主为什么要安插眼线在军场?”
“他不信任我呗,”周戬耸耸肩膀,口气轻松,“一点儿都不信。”
揣着书册回到住处,一直翻看到青禾来催了几次,才胡乱放下书去睡。
就这么过了几日。
一大早,季妙言就骑着‘小枣’到府衙去,前天到府衙去听各司述职,昨天下午又被叫着去帮解决民簿司粮饷均分问题,今天说是要一起讨论佟岩负责调查的那起案子。
真的,当我是神通吗,我什么都懂吗。
季妙言愤懑不已,原先只管文书司那小摊子,觉得悠闲又轻松,现在倒好,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落不着好。
进到府衙厅堂,人来得七七八八,周戬坐在李润的左手边,按理,季妙言得坐李润右手边,想想要与周戬面对面,心里隔应,就坐到顾图左手边去了。
来了得有十多个官吏,一直不见的佟岩才姗姗来迟。
佟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