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妙言才发觉,自己这么一路跟来,心里笃定周戬一定会来,竟是一点都不害怕!
“来得正是时候,要是再晚一些,可能就有事了。”季妙言还能开玩笑,看来是真没事。
周戬不放心,借着火光,仔细看季妙言,季妙言见周戬盯着自己,想起被扇的耳光,不自觉把脸转朝一边,周戬用手轻轻抬季妙言的下巴,把她的脸转朝自己。
“谁打的?”周戬沉闷的声音。
季妙言看着周戬,光影绰绰忽明忽暗的脸,那个人浓眉狠蹙、目光锐厉似箭能扎破人血肉,牙关紧咬、拳头怒攥似一拳能击破砖墙,让季妙言心里扑棱一下。
“我,真的没事啊!”
周戬站起来,背后的三个胡人,已被绑着跪在地上,“刚才谁动手打的她?”
没人应声。
“我再问一遍,”周戬蹲下,看着面前的胡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谁动手打了她?”
刀疤脸冲周戬吼,“是老子,怎么的,有种杀了老子!”
周戬点点头,慢慢站起来,拽着刀疤脸的领子往季妙言旁边拖,让刀疤脸跪在季妙言对面,周戬一拳挥过去,刀疤脸直接摔在地上,周戬又再把他拎起来,让他跪正,刀疤脸朝地上吐了口血水,斜起眼睛看周戬,嘴巴咧着似笑非笑,周戬再挥一拳,刀疤脸噗通再砸到地上,动也不动了。
周戬半蹲下,看着季妙言。“能解气么?”
目光对视,季妙言心头怔得不敢去多想,“解气。”季妙言竟想伸手去摸摸眼前这个人的脸。
“可我不解气!”周戬直起身,把倒在地上的刀疤脸拽正,左手手掌覆住季妙言眼睛,右手抽出匕首就要从刀疤脸头顶往下扎。
“周戬!”
季妙言一把抓住周戬的左手,她站起来,双手握紧周戬的手臂,那臂膀紧绷硬实。仰头看着周戬,“我真的没事,”,季妙言顺着周戬的右手臂往下,把紧握的匕首抽出来,“他就是犯了天大的错,也得由律法处置,对吧。”
周戬斜下头看着季妙言的眼睛,是烈阳炙烤中忽传入的一丝凉风,将自己方才的焦躁暴怒包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周戬搀着季妙言从客栈出来,季妙言就看见远处的顾图和青禾。
青禾飞奔过来,“姑娘,您怎么样啊,姑娘?”
季妙言笑着,“我什么事也没有,你怎么来了?”
“顾图大人说今晚得在知交县住下,让我来陪陪您。”
旁边的顾图鄙夷的眼神看青禾,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那周戬去接的你么?
“谢谢顾大人,我真的特别想青禾。”季妙言朝顾图致意。
“呵呵,呵呵。”顾图只能傻笑了。
一队人马重新上路,到最近的客栈住下,周戬安排好哨兵轮岗把守,季妙言和青禾已经洗漱了睡下。
于是梦里开始各种场景杂乱重叠。
“能解气吗?”
“你愿意同我一道走走么…”
“你能来找我,说明你信任我…”
“哥哥来了,快请进…”
“你哥哥,从未叛国。”
“可我不解气!”
“…”
“我并无此意!”
季妙言嗵地一下坐直,梦境实在太乱,从前、现在,全部往脑子里蹦,季妙言抚着自己的头。
睡在旁边的青禾也起身,“怎么了,姑娘,做噩梦了?”
说着就帮季妙言额头上的虚汗擦去。
季妙言看着青禾,长舒一口气,“青禾啊,我又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