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砰砰的撞门声越来越近,更多的住客都被吵醒,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此起彼伏,住在旁边的肖闯、清流都及时打开房门看,顾图整理着衣服,扶着幞头,“怎么回事…”从房间里出来。
“找人!”几个士兵模样的人就要走到周戬的房间。
“我们是陈国使臣,你们不能擅自闯入!”肖闯大喊,大步跨上前,拦在周戬门前。
“给老子让开!这里面要是躲着刺客,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带头的络腮胡子就要抡起砍刀朝肖闯砍过来。
“都干什么呢,吵吵嚷嚷什么!”周戬大喝一声,声音浑厚低沉,周围都安静下来。
大家转过头来,看见周戬牵着季妙言的手,两人虽都穿着中衣,可也都看得出来,披散的长发凌乱,里衣不整的模样…
季妙言掩着半边身子贴在周戬身后,任谁看都知道这两人的旖旎关系。
肖闯和顾图明显是被吓着了,咽着口水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就这个空当,带头的络腮胡子哐嘡把周戬房门一脚踢开,后面的小兵进去搜了一圈,一无所获的出来了。
“这位军爷,”周戬提高音量,“贵国就是这么教你们对待出访使臣的么!”
这么一说,络腮胡子有些不敢往前,顾图晃过神来,清清嗓子,上前一步,“这位军爷”顾图手势比向季妙言,“我们一行人自陈国出访北周来为皇太后贺寿,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人,深夜骚扰使臣下榻驿馆,按陈律至少是徒刑以上刑罚,不知贵国律法如何规定,难不成,粗陋到连使臣安危都无法保障了吗?”
顾图说得一套一套的,那个带头的络腮胡子彻底吓着了,看看左右都是宾客,也没有刚才追着的那个刺客的身影,灰溜溜撤兵了。
季妙言长舒一口气,赶紧扶稳周戬,到清流的房间里去,几个人连忙赶上来跟着进去。
“是出什么事了么!”顾图把门掩上,清流把陶灯点亮,肖闯把窗户关上。
季妙言把周戬的头发束起,借着灯光才看清,周戬后右肩处有一条巴掌长的伤口,血水把刚才自己慌忙蒙在伤口上的帕巾连同里衣全都浸湿,亏得刚才那些人没有看到。
清流拿出药箱,帮周戬褪去里衣,仔细的清理伤口。这个时候,季妙言才看见,周戬的整个背上,横七竖八的爬着伤疤,短的、长的、圆的、方的,奇形怪状,有的还叠加在一起,形成异于皮肤的凸起…
这都是经历了些什么啊…
青禾在隔壁把小六子安抚睡着了又才过来,给季妙言披上一件外披。
“还好,伤口不深。”清流说着已经迅速包扎上了。
“老大,是怎么了?”肖闯又开口问。
“没事,”周戬本就打算把事情都与这几个弟兄说清楚,“我早些年在北周查事情,发现一个北周奸细长期活跃在旧州,对旧州军情了如指掌,可是一直拿不到证据。”
“此次有机会再来北周,查到这个人已经在长安,我想做两件事情。”周戬看向围在自己身边的五个人。
“一来,我要晋国公府府兵名册,用以证明,那个人曾经是晋国公的人,二来,”周戬看着季妙言,“我要带这个人回南陈!”
不止顾图听得目瞪口呆,肖闯也半晌没合上嘴。
“昨夜我就潜入晋国公府,深入暗道库房翻找名册,时间不够,没找到,今天又去了一趟,”周戬斜翘起一侧嘴角,“被我找着了!”藏在衣袍里,刚才脱衣服时,一并藏在季妙言房里了。
“那个老狐狸,孝元二年之后的名册里就再找不到那个人的名字,幸亏翻到一本七年前的,应该恰是那个人刚入府的时候,还记录着他的名字…”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那我能做些什么?”
“那我能做些什么?”
竟是肖闯和顾图异口同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要把人绑起来倒是容易,要从北周运回南陈可就有些麻烦了!”顾图分析着,肖闯一旁点头。
周戬看着身边的几个人,大家同一条心,给自己莫大的鼓舞。
“出路我已经联络好了,跟着我们走不可行,等寿辰一过,我再着手把那个人绑起来,通过商队直接先拉到南陈天门郡,我们再一路慢行,从天门郡绕回赫凉。”
“嗯,老大向来思虑周全,”肖闯说着又想起来什么,“老大,今晚你偷出名册不会被发现了吧,怎么那么多府兵追你!”
“我也怕被老狐狸发现我偷了名册,故意又在他府中假扮刺客,假意偷袭他不成,逃跑,”周戬自嘲,“结果老狐狸树敌太多,防备过重,埋了四十多个府兵在身边,”周戬努起嘴巴朝右肩比,“喏,就成这样了!”
“老大,反正有什么您就安排,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好!”肖闯拍拍胸脯,他瞥见站在周戬身侧的季妙言,心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老大,季督察,和您…”
一旁的顾图一巴掌拍过去,“你傻呀,那是权宜之计,不然能把那群人骗走?”
“呵呵呵呵,”肖闯不好意思的挠头,“是是是,不过,说实话,要是您俩真成了,我是真觉得好,呵呵…”
几个人都笑开了。
二十四日清早,肖闯就起床,洗漱好,赶紧到周戬房里去看,敲门而进,里头已经站着、坐着昨夜里那几个人了。
合着自己还是最后一个…
“怎么样,老大,好些么?”
几个人不约而同笑起来,肖闯摸不着头脑。
“看来,我真的得回答五遍同样的问题,我好的不得了,又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