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就赌巡防人是正气些的人吧。
喉咙一滚,“这位大哥,我等是寻敬爷而来,不知如何能见到敬爷?”
廖哥倒还没作答,但那土仙儿的眼睛里突然蹦出亮光,“我说呢,原来你们是要找敬爷,那不就找对人了嘛,”土仙儿一改方才的憋气,抖擞上前拍着廖哥的胸脯,“廖哥,我这就带他们去找敬爷,您接着忙…”
土仙儿另一只手比着往这边的模样,想要引着季妙言绕过巡防人,还不得迈步,只见巡防人一只手将土仙儿提起。
“不知几位从何处来,寻敬爷所谓何事?”
季妙言轻叹一声,仍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上前一步,“我等自池夏镇来,借道瓦房,想请敬爷帮衬一二。”
廖哥扫了一眼季妙言身后青禾怀里抱着的小六子,一行人倒是有几分拖家带口的意思,廖哥同身后的人说了几句,那人便领命退下。
“你们从北周来,却不是北周口音。”廖哥继续打量着季妙言。
季妙言脑子里闪出无数托词,但无法确定哪一种最为保险,情急之下,只能铤而走险。
“我等欲回南陈,我,”季妙言抿抿唇,“我夫君姓周,是敬爷的旧识,夫君在池夏镇与歹人纠缠,还劳烦廖大哥行个方便,能让我等见敬爷一面。”
姓周,南陈,廖三微微耷拉眼皮。
“既然是敬爷旧识,便让土仙儿带你们去吧。”廖哥发话。
“诶诶诶,小的保证带到。”土仙儿得令,倒是高高兴兴引着季妙言一行往街市尽头走。
“你们要早说呀,我若是知道你们是敬爷的朋友,那刚才我根本不用怕那个笸箩腿啦…”
是以,才有了此时几人站在堂内的踟蹰。
堂后似是传出温婉女声,对着稚童说了些什么,吵闹的的声音渐渐远去,紧接着卷帘被人拂开,一个身形高挺,黑氅甩得生风的身影大步流星踏进正堂。
待人坐定,才看清,这个应当就是人人口中的敬爷,却毫无山匪抑或流寇的气性。面容清朗似山中劲松,鹰眼深邃如银光利箭,再看一眼就要将人射穿一般。
季妙言不敢再细看,跨前一步拱手作礼,“忽扰敬爷,实在无奈之举,我等乃南陈周戬将军近友,自北周回陈,遭遇变数,转道瓦房,还望大当家能体谅一二。”
季妙言尽量化繁为简,现下尚不清楚周戬同这敬爷的交情如何,贸然全盘托出,不是首选。
座上人并未及时言语,空气似乎停滞一般,季妙言得不到回应,心头擂鼓阵阵,微微抬眼往正前边轻瞥。
眼光还只及齐那人搭在藤椅上的手,有节奏的在手把上一下一下的点着。就闻那人厚实沉稳的声音,“方才不是说,是周戬的家眷么,怎的成近友了?”
季妙言无奈垂睑,面颊霏红,“实不相瞒,某方才如此说实属权宜之计,某不知是否得见敬爷,贸然托大,请敬爷见谅。”
厅堂内再度无声,如此停滞须臾。
“或许,你就是护国侯季尧将军之女,季灵雨?”
季妙言惊诧之下,霍然抬头,对方肃然的脸上流露的是温和的笑意。
“小女正是灵雨,不知敬爷如何得知?”季妙言把现下所有能翻搅出来的记忆都迅速查找一遍,仍毫无头绪。
那人笑意更大了,“你本就不识得我,不用费心去猜,来者皆是贵客,快上坐不必拘礼。”
站在季妙言身后的几个人这才缓了口气,各自落座。
只季妙言坐定后又站起来,“敬爷,某不知周戬将军与您的交情深浅,如今周戬将军正被歹人阻滞,还望敬爷能施以援手。”
堂上人颔首,“适才廖三遣人回来禀报,我亦觉得事有蹊跷,已派人手往池夏镇去了,至迟明早,应该有回音,季女史大可放心。”
“多谢敬爷。”听得堂上人先唤自己是护国侯之女,又闻对方连自己是女史都知晓,季妙言实在对这个人的身份好奇极了。
那人看季妙言面上已是疑云一片,便不再卖关子。
“我之所以知晓你的名讳,都是从周戬这小子口中得知,”脸上笑意不减,“我认识周戬的时候,他只十三岁。”
那这么说来,周戬十三岁入军营,眼前人也应是南陈军中出身,季妙言努力回想,周戬最初入的是防北卫的赤羽军。
赤羽军!
季妙言对赤羽军留存不多的记忆中,猛然间有个名号跳进脑海,不可思议,无法置信,季妙言再次直视座上人。
那人倒是闲庭信步的样子,估摸是从自己愕然的表情中看出自己已经猜出来了。
“果然是极其聪慧,”笑意更甚,“内人在后院已设好便饭,咱们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