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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1 / 2)

薛崇义以庸才稳坐县令之位多年,多少有几分手段在身,为人睚眦必报。他越是气得跳脚,樊薏越是欢悦,拿着那五百石粮食的批文左看右看,笑得合不拢嘴。

她第一次提早歇工,兴冲冲赶回府衙。

本在东山坡留守的柳元率队运送物资前来,他回头看了眼尘土飞扬的泥路,一壁把东西搬下,一壁同阿姚八卦地打听起来。

“姚儿姐,我方才在路上看到了知县的车驾,他怎的才来半晌就走,一副碰壁吃瘪的模样?”

阿姚手拿铁勺呆在食棚,为乡民们的晚膳奔忙,干得热火朝天。

她抬起头,凑过来神神秘秘道:“县令嚣张这么久,栽在了我们大人手里,过几日她要去县里领粮食,足足五百石!”

“大人可曾应允谁同去?”

阿姚擦着脸上的汗,“大人的心思弯弯绕绕,岂是我能知晓,你问这作甚?”

“这不是担心大人安危么,我想着同去,也好见见县城市面,”柳元打着马虎,“不过平常都是南风跟在左右,也不用我操心。”

……

直到回到府衙,樊薏飘忽整日的心才终于定下,她生怕薛崇义后头宁愿剥自己面皮也要反悔,立马将南风叫到了跟前。

“东山坡的事全权交给柳元打理,你先到临近各个村庄走动,向乡民们借牛车,过几日随我去县里运粮,若是迟了,薛崇义怕是要装聋作哑不认账。”

霍倾神不知鬼不觉飘到跟前,接过樊薏手中的批文随意看了眼,实在想不明白喜从何来。

“五百石粮食罢了,只要大人想,在下完全可以资助,何必同薛县令逞嘴皮子,当心他狗急跳墙在你的官契上动手脚,届时多个十年八年任期,大人该何去何从。”

霍倾说得诚心诚意,他从晏京来时,身上除了木械就是银票。只是山洪突袭那日,大半都随车驾被冲走埋在了淤泥中。

樊薏心知此人言必信行必果的性子,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掏出银票甩到自己脸上。她爱财不假,可无功不受禄,白拿银票总无端觉得罪恶感满身。

“足下能否不要这么扫兴,这五百石粮食够修渠乡民吃上好一阵,而且薛崇义是什么人?贪欲拢身,胃口大到没边,路旁见块牛粪都要拾起尝尝咸淡,能从他嘴里扣出这些粮食,也是我的本事。”

霍倾不知在研究什么木械,图纸比以往几次都要复杂,案桌上七零八落都是废稿。他没有出声应答,依旧推着刨刀,不消片刻,一个尺寸精准的榫卯结构显现手中。

“大人且放胆一猜,”他将那图谱推到樊薏面前,“倘若此物成型,在晏京可以卖到何种价钱?”

纵横交错的墨线将樊薏脑中思绪钩得杂乱,她细细端详一番,试探性给了个数:“十两银子?”

霍倾摇摇头,“相距甚远,大人再猜。”

“二十两?”

“再猜。”

霍倾所刻乃普通榉木,不是什么值钱货,没经过雕琢说破天也只值半两银子。若非要分个高下,顶多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图谱值些银钱,定价太高没人愿意当冤大头。

“最多百两。”樊薏给了封顶之数,心里却暗忖卖不到这价钱。

霍倾笑而不语,执笔染墨落在了图纸角落的空白处。他生得清瘦,字却颇有棱角,笔画勾勒如刀似戟,自成一派。

樊薏凑过去,等看清那几个字,她似见洪水猛兽般吓得连连后退,不慎撞到顶着悬梁的四方长柱。

“三千两?!”

樊薏捂着痛麻的后脑,失态地拔高了声音,她彻底没法淡定,甚至疑心自己花了眼。

霍倾取出一块木械,用墨线细细勾勒出雕刻雏形,答得无意,“晏京作为邺国最大的销金窟,想猎奇的达官贵胄不在少数,动辄千两万两,金银珠宝一车车往外运,三千两于在下而言,其实算不得什么。”

三千两算不得什么……

樊薏‘嘶’声倒吸了口凉气。

所以对霍倾来说,五百石粮食真的毫无压力。

从山洪袭城那日,樊薏便已知晓霍倾手头宽裕,能凭木械挣下令人艳羡的身家。可直至今日她才猛然发现,纵使自己已经放胆去猜,依旧低估了此人的潜力。她捏了捏干瘪的荷包,深觉自己再听下去,就会变成第二个薛崇义,恨恨一宿。

自己的失败固然伤心,可他人的成功更令樊薏心碎。早在霍倾出现在乡衙那日起,她的大官梦便已现裂痕,如今一番话更是变做重锤将其砸得稀碎。

“现在埋头苦学木械还来得及么,足下将三千两说得这般轻巧,着实令我眼红。”

霍倾求之不得,他把这番戏谑之言当了真,怕樊薏反悔,连忙停下手中雕刻动作。

“大人若有此心思,在下可倾囊相授,手把手教您木械构造,包学包会还不收学费。”

他着重强调‘手把手’,可落在眼前人耳中的,却是旁话。

不收学费。

樊薏有些动心,只是她素来不喜这种费脑又费力的活,光是案桌上的图纸就看得头疼,遑论数不清的图谱。

“比起发奋图强,我更愿意呆在安乐窝中,偶尔办点轻松差事,拿拿足下的赏银已经足够,”樊薏看着那已按图纸搭建一半的木械,不由感慨,“只是足下把晏京说得越繁华荣盛,我心里便愈发确定一件事。”

“何事?”霍倾不明所以。

樊薏回过头来,言语犀利,“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舍弃万贯前途,跑到这穷乡僻壤闭关,世上再也寻不出第二人。”

“可在下想要之物,就在鹿鸣乡。”

霍倾很希望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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