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鹰身姿挺拔,面容是尹州人的硬朗,若在郢都,也少不得少女倾心。他自幼骑的踏云河更是如旋风般呼啸而去,与他十分默契。
像一道无法追逐的黑色闪电,蓦地越过围栏,转头向身后身着白色劲装的郎君示威。
裴映洲不疾不徐地在他的身后追逐,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藤鹰眼底闪过一丝夸赞,又继续驾马狂奔。
“裴三公子,注意了!”藤鹰蓦地一声高喝,手上已放了缰绳。
裴映洲不敢有丝毫松懈,拿起背后的弓箭,蓄势待发。而那踏云河上英武的男子,手持弓箭,已是箭在弦上。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马却依旧跑的飞快。
一触即发。
马儿跑的酣畅淋漓,裴映洲面色平静,等着对方放手那一刻。
只听“咻——”的一声,一支长箭划破残阳,将那似锦的天空劈开来——
与此同时,另一支飞箭从另一边疾驰飞奔。
裴映洲也松了手。
“叮”两支箭首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同时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藤鹰勒马,看到地上自己的箭头被扎出印子,笑的真诚:“裴三公子的骑射,果真不凡。”
“二哥过奖。”裴映洲谦虚道。
“我这踏云河可是尹州最烈的马,旁人难以驯服,更是日行千里,可破云河。不想竟有马儿能追上,不知裴三公子骑的是?”
裴映洲笑道:“此马为少时祖父所赠,名碎雪。”
碎雪……
藤鹰有印象。
尹州曾上贡三匹给了魏明帝,不想有一匹竟被赏赐给裴太傅,又交由裴映洲。
这倒是巧了。
他未向裴映洲言及,只是继续道:“这局是裴三公子公子赢了。公子骑射皆精湛,想必也精通武功。可愿与在下比武?”
藤鹰不及藤原可亲,但到底是尹州出来的爽朗性子,输得起。裴映洲既骑□□湛,算他赢便是,也不多做纠缠。说到底,他只是看对方够不够格与自己相争,真正在意的,还是藤月的选择。
“二哥谬赞。在下只是完成要求,谈何输赢,行知自知骑射不及,是二哥留有余地。只是比武……”裴映洲这下是真的有些犯难,老实答到:“在下不会武。”
这话让藤鹰也跟着有些震惊,问道:“你不会武?”
“是。”
“那你与阿满在韶州风亭湖遇刺,她说你救了她?”
“是郡主救了在下,在下并未帮到些什么,反而受伤拖累郡主。”裴映洲俯身行礼,面色愧疚。
格老子的……藤鹰突然觉得自己无法稳重,又不能喝酒又不会打架,阿满到底为什么看上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啊?看上他会骑马能带自己逃跑吗?
藤鹰一口气闷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连带着方才的赞赏也收了回去。如今这般,倒显得自己强人所难似的,让不能喝酒的人喝酒,要跟不会武的人比武……这都什么事!
阿满知道了,该怎么看他!
他闷哼一声,向一旁不明所以的郎君道:“你既不会,我便不强求。只是我尹州有规矩,断不会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夫婿。”
裴映洲也有些奇怪。他知藤鹰对阿满隐藏的心思,不知为何对方突然表现的如此针对。
但还是温声说:“受教了。”
武没比起来,藤鹰也无意多留,目光瞥见藤月和藤原一起过来,又止住了脚步。
藤原冲着藤鹰挤眉弄眼,藤鹰恨不得给这个弟弟两脚,看见眉眼弯弯的藤月,将自己放在一旁的披风递给姑娘,面色柔和道:“来多久了?傍晚风大,小心着凉。”
姑娘没披,示意一旁服侍的秋实接过披风给藤原盖上,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二哥不必担忧。今日醒的迟,路上遇到五哥,便索性一起来了,可惜未看到郎君和二哥比试,让我猜猜,谁赢了?”
藤月敏锐地察觉到方才来时藤鹰有些冷硬,故意问:“阿哈,你不会输了吧?”
“小没良心。”藤鹰点点她的脑袋。
藤原十分疑惑为何自己会盖上了藤鹰的披风,听见藤月道:“你看你,把五哥方才吓得都发抖。”
这一说,藤原更加不敢抬头看藤鹰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回去可能参加不了太子明日的生辰宴了。他来时是想逗逗二哥,谁知对方心情不好,他直接撞到枪口上。
还是裴映洲打破了僵局道:“二哥并未为难我,只让我以箭追箭,射中便算我赢。”
藤月便笑,十分自豪:“我二哥的骑射可是顶尖,若你真与他比试,定输的惨。他放你一马,定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被她的快乐感染,藤原觉得身上的冷意褪去,听姑娘正了神色道:“阿哈,明日太子生辰宴,你与五哥要多加小心。”
太子生辰往年虽隆重,却不似今年这般宏大,更不会连尹州都发了邀帖。且多事之秋,一桩桩一件件压着,谁也不知道会爆出什么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藤鹰和藤原又身份敏感,自是离得越远越好。
“我们没事,你在裴家,才更要注意。”藤鹰提醒道:“明日进宫,最好远离贤妃。”
“为何?”藤月以前从未听人提起过,难道尹州和贤妃还有渊源?
“贤妃入宫之前,本与你舅舅樊清玄两情相悦。后来不知为何毁约,你舅舅随镇国公府战死,贤妃进宫封了妃。”
这段微不足道的往事,本无人放在心上,所以阿布额吉也不曾和藤月说过。藤鹰表面粗犷,实则细心,将与碧城有关的一切都记在心里,得了藤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