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凝荷道:“我想去大占县。”
“等我伤好了,我陪你去。”
金絮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阿絮姐。”
“嗯?”
凝荷问:“你回太南吗?我想去大占县之前先去太南看看柔竹。”
“我啊......”金絮开个头就不说了,手里继续做自己的事。她在拨弄算盘。
“什么?”凝荷追问。
她随意扯开话题,“我想着......你们去到太南,若是需要和柔竹住一阵子的话,那房子可能太小了。”
“是哦,而且徐礼也住在一块儿。”
“那我们就看情况,要是住不下,我们就另外住。”火蓉道。
“嗯。”
金絮手指拨拉,没答话。越算越乱。
指尖更快地拨动,算珠变得不明所以,忽然一只手斜插入视线里抓住她的手,她一愣,抬起头,见火蓉低着头看她,凝荷不知何时出去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金絮站起来。
火蓉笑着抚平算盘,摆正一颗颗珠子,“我从醒来之后就觉得你有点奇怪,在想什么呢?”
“啊我......没想什么啊。”
“还说没想。”
火蓉拉着她坐下,“阿絮,我一直不知道你在到温柔馆之前是做什么的,你不说,我也不多问,但我能感觉到你身上背负着很多东西,不只是温柔馆。”
“你每天夜里想的事情都跟从前有关吧,看不开还是放不下?”火蓉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过得开心,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是不是会留在京城?”
金絮只笑,“可能吧。”她四处乱看,找不到安置视线的地方。
“对了,孙姨葬在何处,我想去看看。”
“我在牢里也不知道,要去问凝荷。”火蓉没有点破她,而是喊了凝荷进来,告诉她孙姨的墓址。
她听了便出门,独自一人去往郊外公墓,带着花束与纸钱,在远离碑群的旮沓之地,才终于找到。
树林疏落间,墓碑孤零零伫立,山野寂静无声,不时风吹过,树叶摩擦发出枯哑难听的沙沙声。
金絮放下花,拂清一小块秃地,点燃纸钱。
她良久地看着墓碑,碑身只是一块粗陋的木板,上刻孙氏之墓,她心里想着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她身边最后一个亲近的长辈没有了。
风突然变大。夏风好像是凉的,狂吹她的四肢。
燃烧的纸堆被刮散,纸钱未烬,火星跳跃着随风炸开。噼啪声令她空洞的脑子回过神来,她担心火星会点燃枯枝落叶,于是拿石头压住余下纸钱,起身欲扑飞纸,一回头,才注意到斜后方站了一人。
绿荷衣摆,是男子服饰,目光顺着往上,就见林童忆正站在她十步开外。
她愣住,也不知他站了多久,又听见纸片刮过秃地的声音,她赶紧回神追纸踩住。
林童忆帮她拾起几片残纸,火星都熄了,灰烬还在飞舞。
“今日风大,不宜烧纸钱。”
“嗯。”她点头不看他,将未烧的纸钱装进随身布袋,重新摆好吹乱的花枝。
“你来了京城之后过得好吗?”
“嗯......还好。”
她蹲坐在孙姨墓前摆花,林童忆站在她身后,两厢无言。
“你并不好。”
沉默良久,他突然开口:“金絮,你过得并不好。”
“如今这天底下有谁是过得好的?”她站起来,回头看着他,想笑但笑不出来,“林公子,你怎么在这?”
“找你。”
她移开视线,“找我做什么?”
“报恩。”
她一愣,“什么?”
林童忆垂着双手就这样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目光平静蕴含深意。
她反应过来,“是,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未......”
“不是那件事。”他打断她,“是我欠你的恩。我小时候在太南行乞,快饿死时,你救了我。”
行乞?她想不起有这回事,“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
“我记得你救了我。我前一阵子去太南就是特意去找你的,我想告诉你,你做任何事,我都希望能帮到你。”
又提起这事。她忽而咧嘴一笑,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帮我?我有什么好帮的?”
“任何事情,只要你需要我。”林童忆眼中是一贯的温和。
她脸上瞬间失笑,声音凛下来,“我如果想复仇,你也帮我?”
“是。”
毫不犹豫的声音掷入地面压得草叶都伏低扁塌。
“你怎么帮?你能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
她整张脸有点僵,僵到她忘了眨眼。
“金絮?”
他看出什么,上前一步,金絮回过神,立刻后退,他讪讪立住脚。
“你仔细跟我说说,我从前是怎么救你的?”
他闻言笑了一下,“我小的时候生活在南方一个县城,父母死后,我避战北上,在太南快饿死时,遇见了你,你给了我这把扇子。”
他拿出那把旧童扇,展开。
金絮还是全无印象。
似察觉她是真的的茫然,林童忆嘴边的笑缓缓跟着扇子一块合上。
“仅仅为了一把扇子就想报恩?愿意助我复仇?你可知这是一条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