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的话音刚落下后,君攸宁便闪身来到容若的面前。若不是她及时停下脚步,怕是要撞到君攸宁的怀里了。
此时容若的脸色可算不上好。
见此情形,竹叶青一下子就扯着识趣的阿槐走远了一些。原本还打算看戏的竹叶青却被阿槐直接带回了客栈。一时间原地只剩下容若和君攸宁。
“若若,那两个鬼差私受贿赂,绝对有问题。”君攸宁心里有些急切,但面上显露出来的更多的是忐忑,是害怕容若不欲理睬他的忐忑。
“嗯。我知道。”容若稍稍往后退了一些,神色已然淡了下来,“还有什么事?”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君攸宁一时间有些失落,也不知说些什么,“没。”
闻言容若稍稍吐出一口气,对君攸宁轻点了一下头,便自顾自地往客栈那处走去。
又是一次擦肩而过。君攸宁只觉得满嘴的苦涩,听着容若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是那么不急不徐。好像对他如对陌生人一般。
他没瞧见的是容若紧握着的衣袖和擦肩而过时的哀伤的神色。
耳边轻响着鞋底与路面的摩挲声,君攸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朝着容若相反的方向向前走去。
外边的天快亮了,带着一点灰白的亮。但今日天气并不太好,有些灰蒙蒙的雾挡在天上,显得有些暗淡。
君攸宁如同游尸一般晃荡回客栈,当他跨进客栈的一瞬又被风风火火的锦袍男子扯着往外走去。
这动作有些大了,惹得一些还未离去的小妖匆匆往这边看了过来。于是锦袍男子急中生智,连忙说道:“快快快,家里有事。”
快步走到一处小巷子中时,锦袍男子一把放开君攸宁的手,又往四周挥了挥手将两人隔在这方天地后,才开口说道:“你走后,我又去了那山上一趟。也是运气好的缘故,正好碰上从传送阵里出来的黑木丫。却是被人打出来的,头上的兜帽都被人掀了下来。你绝对想不着我瞧见了谁。”
“说便说,少卖关子。”君攸宁如今心情正差着,压根对锦袍男子的欲言又止没什么兴趣。
“少秋。”锦袍男子立马开口说道,“那黑木丫与少秋长得一模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后,君攸宁有些难以置信了,“什么!”
“不会错的。就是少秋。”锦袍男子一下子想起了先前看见的人脸,至今也还未缓过神来,“天泽少秋。”
天泽少秋。短短四个字重重地砸在了君攸宁的心上,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那芝兰玉树的少年郎站在不尽树下,遥遥地朝他招着手,说要同他一块儿下棋。
“居然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锦袍男子心情复杂地嘟囔着。
倒是叫君攸宁听了正着。
天泽那块地方也是个养人之处。天泽少秋尤甚,青衣玉冠,遥如天上月,皎如玉树临风前。
即便是有人易容成少秋那模样,也临摹不出一个天泽少秋来。那身出尘的气质他可从未在哪儿见找过,脾气也是好得出奇。
他就从未见过那人与谁红过眼。
看着君攸宁又出神去了,锦袍男子有些担心,便不轻不重地对着君攸宁说道:“只可惜已经。”
已经。死了。
死在了那如火如荼的不尽林里。君攸宁心头又是一凉,一时间又沉痛了起来。
他不止一次在想,这无尽又漫长的岁月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他眼见着自己一次次地失去他所在意的吗。
他实在不知道,“带我去看看。”君攸宁一把抓住锦袍男子的手臂,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他迫切地想知道少秋是不是回来了。
“你冷静一些。我知道你们两个要好,但就算现在赶过去他也不可能乖乖摘下兜帽不是。”望见君攸宁眼中的坚定后,锦袍男子也有些着急起来,“还极有可能打草惊蛇。”
忍耐忍耐,又是忍耐。他君攸宁这辈子最不爱的就是这两个字,但是又不能不做。
面色有些狰狞的君攸宁一把挥拳打到了地上。眨眼间石块崩裂,向上冲了过来滑在了他的脸颊处,瞬间带出了一串串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