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
沅君这下陡然来了精神,一骨碌从席上爬了起来:“你莫不是真的想要娶我姐姐吧?!”
陈霄气结,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你想什么呢?我的姊妹中适龄的公主确实没了,不过我父君想在族中遴选,给你的王叔送几位美人!”
沅君闻言大喜:“此话当真!若是陈卫两国真能因此巩固邦交,那实在是大大的好事!陈霄,你这次回去可得帮我的王叔好好掌掌眼,我那王叔喜欢温柔贤淑的,若是能再饱读诗书,那就更好了!”
陈霄汗颜,又促狭道:“明日,干脆你随我去宛丘王宫做客,去见见我陈氏族中的美人?”③
沅君一把紧紧扯住陈霄衣袖:“宛丘哪里是说去就去的。好陈霄!你一定要给我王叔好好掌掌眼!”
陈霄从来没见过一国公子这般泼皮无赖的:“卫沅君,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就结识了你这号人物?!快撒手!来人!来人!我今天就要回宛丘!”
“我不!”沅君死活不撒手:“我不管,结亲这事当初可你是先提的!你左右得管!你今天不答应,就别想走!”
陈霄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卫沅君,你快给我撒手!”
沅君死死地攥着不丢手。
就这么僵持着,终于。
“刺——啦——”。
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在帐内响起。
陈霄的袖子被扯破了。
陈霄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又望望地上抱着一截衣袖的沅君,骤时怒气直冲九霄:“卫沅君!你赔我衣服!这可是陈国最新的款式,光定做就花了我一个多月功夫!”
“我赔……我赔还不行么。”
沅君抱着断/袖坐在地上嚅喏着,可怜、弱小又无助。
“可是你们陈国要送给王叔的美人,一定要送最好的!”
翌日,沅君亲自送陈霄出城。一里又一里,足足送出去十几里,沅君才从陈霄的马车里走出来,上了自己的马车带着人折返。
陈霄挑着窗帘,看着远去的车马,幽幽叹道:“沐,你这位朋友,可真真是个妙人!你说她,爱热闹,怕寂寞,果然所言不虚。”
衣服到底是没让卫沅君赔。这趟来淮邑,他可委实是亏大发了。
陈霄摇头自笑,放下了帘子,回宛丘去也。
陈霄来这一趟,大大地振奋了沅君的心情。她再次打起了精神,带着阖府人欢欢喜喜、热热闹闹过了年。
正月初一一大早,就有从朝歌卫王宫快马送来的祭肉被传进了邑令府。
儿时,沅君是十分讨厌那些祭祀典礼的,总觉得规矩十分繁复,仪式又十分冗长。而今离了朝歌,她才渐渐明白那些规矩的份量和含义。被送来的祭肉分明地就是在宣告着,她卫沅君不论在哪里,都是卫氏的儿孙。
不仅如此,公明、悦兮、子楚,就连弟弟辟疆,都陆续送来新年礼物。沅君也精心一一回了礼。
正月十二,沅君又收到陈霄的书信,他在升平酒坊备下了丝竹班子,让升平酒坊在街对面空地上搭了戏台,正月十三到十五开锣三天。为的是让沅君“与民同乐”。
终于,她开始觉得,在淮邑,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正月十五晚上,沅君在升平酒坊宴请淮邑各级官员。长街上,花灯处处,丝竹动人,老百姓们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沅君与各级官员一起开怀痛饮,欣赏楼下的曲目,宴会气氛非常融洽欢唱。
及至酒宴结束,曲终人散。沅君命人撤下宴席,重新摆了茶案。
升平酒坊顶楼的静室中,沅君、胡钰、叶青三人对坐。
这天晚上,吴钰也终于将苦思良久的淮邑发展大计讲给沅君听。想要发展淮邑,有三件事至关重要。人、粮、钱。
淮邑需要更多的人口前来定居,有了人,淮邑便可有了可以不断壮大的底气。有了人,就有更多的劳动力来耕种,提高粮食产量。有了粮食,黎民一旦有了盈余,便可行商易货,从而带动每年的税收增长,继而再用税收改善民生。如此便可以形成良性循环,未来淮邑的发展便大有可为。
“只是……这其中,若要实施,还是有不少困难。”吴钰面有难色。
沅君道:“义兄有何难处,尽管讲来。我和义兄一起想办法。”
“淮邑的田地,连同山林,循照卫国旧制,分为三种。一是公田。淮邑的公田大多是土壤肥沃的田地,靠近河岸,大部分归卫氏贵族所有,主要是由公田奴隶耕种。还有一部分是近郊的田地,这部分田地土质中等,为住在城中的少部分平民所拥有。这些平民日出时出城去劳作,日落回城休息。第三种则是城外较远处土质贫瘠的坏田。这些土地,没有水渠灌溉,收成贫瘠,主要由生活在野外山林中的野人耕种。”公田、近郊土地、远郊坏田,吴钰先把三种土地讲的分明。
“过去多年来,除了卫氏名下的公田,淮邑的一些分封贵族日渐没落,劳力短缺,不事生产,许多土地荒芜。加上几次战乱,以及姬骏瑜一党人的层层盘剥,平民承担大量的徭役,打了败仗还要承受被贬为奴隶的罪责,因此有不少人逃离城邑,去山林中做了野人。正因如此,淮邑有许多公田无人耕种,城中的平民也不断流失。因此,如何将人吸引至淮邑,是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吴钰所说,在场的叶青也十分赞同。
沅君问道:“不知义兄可想到应对的良策?”
吴钰揖手道:“还请公子恕我孟浪狂言。”
沅君摆摆手:“今日只你我三人,再说叶将军也是淮邑值得信赖的良将。义兄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