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我翻了个身,刚要续上自己的美梦,耳边的声音再次聒噪地响起:“喂!弗欢!别睡了!”
正欲置之不理,身上冷不丁传来一阵被拉扯的剧痛,我痛得“嗷”一嗓子坐起。
俗话说扰人清梦犹如杀人老母。
心中燃起滔天怒火,究竟是谁!大清早上赶着来找死?!
我怒目视之,就正好与一只鹦鹉面面相觑。
这罪魁祸首嘴里还衔着一根羽毛,方才那股疼痛显然就是由于拔毛所致。
它吐掉羽毛,老实不客气地挤过来,将我一下子拱出了云栽特意为我量身定制的小窝,开口便是:“瞪本座做甚?”,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此垫甚得我心!”
满身凶神恶煞瞬间化为乌有,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
果然,它又用那种极为欠扁的语气道:“猜猜本座是谁?”
……
我按下隐隐抽动的太阳穴:“司徒致好,好久不见。”
“哟,数日不见,欢崽变得有礼多了!”
司徒致好那张鸟嘴嘚巴嘚地一开一合,我咬牙切齿地发出警告:“我说过,再这么叫我……”
“啧,见外了不是?咱俩都一家人了,琅叔叫得,本座便叫不得?”
这厮唧唧呱呱地说个没完:“虽说这婚宴是办得是一塌糊涂,可如今你变成鸟,本座也如此碰巧变成了鸟!正所谓在地愿做连理枝,在天愿做比翼鸟——啊!!”
他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我不耐烦地呸出满口鸟毛:“你不是那枚扳指?”
司徒致好看见自己身上秃出的大块,心疼不已:“不是被摔碎了么?”
“所以你又复活成了这副样子?”
“什么叫‘这副样子’?”
也不知这句话如何就挑动了他的神经,司徒致好顿时大声抱怨起来:“本座究竟是为谁变成了‘这副样子’?!如今你发达了,还有专属的鸟窝!本座是扳指时,成天被人摸来摸去便罢了,连拿出去典当都只值两颗金豆子!两颗!说出去本座在六界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王女殿下那时在干嘛?哦,你在忙着跟那只狐狸精卿卿我我呢?反观本座却在此受这无妄折磨!如今大业未成,你却一心沉迷温柔乡……”
他开口便倒豆子般滔滔不绝,鸟语打在四周的墙壁上似乎还反弹出阵阵回音,令我如同魔音穿耳,一时有些晕眩起来。
可司徒致好作为魔君之子,在何处都恣意妄为惯了,如此遭遇搁任何时候对他来说都是奇耻大辱,此事的确因我而起,真是无从辩驳,只得任由他将苦水尽数吐出。
他说得累了:“好渴,且给本座倒杯茶水润润喉。”
“灵宠大人?”
门外传来云栽的声音:“是,从老早便一直听见里头鸟鸣不断,不过嗓音粗糙,不像灵宠大人那般清脆,约莫是邀了其它的鸟友来玩耍……”
司徒致好又炸毛了:“说谁呢!谁粗糙?!”
“对!就是这个声音,公子你听,是不是很粗糙?”
“粗糙”二字如同巨石般砸在他的头上,司徒致好萧索地沉寂下去,看起来有点怀疑鸟生。
“笃笃”
“灵宠大人,云栽同公子进来啦!”
甫打开房门,小狐狸和云栽看到的便是一只鹦鹉靠着我的翅膀嘎嘎大哭的场景。
可在外人眼里瞧起来,我们两只鸟正交颈依偎啁鸣,感情甚笃。
云栽瞪大眼,打搅了我们好事似的结结巴巴道:“莫非是灵宠大人的夫、夫君来了?”
小狐狸的脸色有些难看,手中还拿着修复好的扳指,见状沉默片刻,旋即像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场景,挪开眼一言不发地关上了门。
……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嘤嘤哭泣的司徒致好,莫名产生了一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怎么了?”说罢又大恸捶床:“你也觉得本座粗糙!”
我忍住一巴掌将他拍死的冲动:“够了!”
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背着翅膀在床上烦躁地走动,欲用其他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遂开口说起正事:“如今先别管旁的事情,离开这里才是紧要。”
“你先告诉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
司徒致好终于停下动静,一腔情绪来去匆匆:“游紫。”
“什么?”,我大感意外:“妖界的游紫?这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
他摆摆爪:“别提了,原本本座不该是个扳指的,结果那天被游紫从原石中切了出来。据说是个从洛南来的烂赌鬼与游紫赌石,把身家全押在了那块原石上。谁知看起来金光璀璨的原石,切出来的就只是块平平无奇的扳指,一下子把他赔得底儿掉,连祖传之物都输掉了。”
司徒致好又踱回窝里:“烂赌鬼原本还有些资产,满袋子的金豆,结果只剩个切来的扳指,只能夹着尾巴回了洛南,心灰意冷,当夜就投了河。”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司徒致好口中的“烂赌鬼”,总令我有种莫名的熟悉,于是随口问道:“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
“叫什么?”他喃喃重复,继而道: “还真有人叫过他。”
司徒致好翻起白眼努力回想:“嘶……好像叫糕饼子?你那什么眼神?!别人真这么叫!”
他又不确定了:“不对,好像叫糕饼酸?还是高……高……”
见他“糕”来“高”去不知所云,我忍不住接口:“高秉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