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仅有的一对耳环作为报酬送人,然后找人借个手机,给失散的桐一和裕枝子打个电话以免他们着急。
谁知道就在她站在街口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带着这一身染血的行头去吓人时,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她。
“……是纱和吗?”
纱和回过头去,脑海里模糊的身影逐渐和面前这个穿着黑色得体西装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
“孔时雨先生……”
被一面之缘的人看到自己的这幅狼狈相,纱和有一瞬间的窘迫,但随后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我出来做任务和同伴失散了,能借下您的手机给他们打个电话吗?”
孔时雨不愧是能和甚尔混在一起的人,在看到她这幅惨样后,也只是愣了几秒,随后就神色如常的回答道。
“当然可以,而且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进来整理一下。”
男人侧身向前几步走到了巷口一个隐秘的楼梯处回身望着她。
纱和松了一口气笑道:“谢谢,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此刻的纱和完全忘记了那夜从会所回来后,甚尔告诫她的不能相信外面任何人的话语,跟着孔时雨就走了。
并且在借了人家的手机向裕枝子和桐一报过平安后,还借用了人家的浴室和屋子洗漱换衣服。
也因此,当纱和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后,看见房间沙发里多出个脸黑的吓人的甚尔时,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煞气腾腾的甚尔转过头沉着脸看着她,她才想起来,孔时雨是甚尔的朋友来着,所以将她的消息多此一举通知给甚尔的行为也无可厚非。
不过……纱和环视了一圈除去甚尔外空无一人的屋子。
这样把她一个人丢下和生气的甚尔一起,是不是不太妥当啊,逃跑的孔时雨先生!
看着甚尔这幅模样,之前还觉得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做错的纱和又开始心虚气短起来。
最终纱和还是磨磨唧唧的蹭过去,又小小声的开口向甚尔报告了自己今天一天的行程。
前面的行程和与大家失散的原因都被她含糊了过去,等到说到自己一个人把那个丑咒灵干掉了时,她的声音就又昂扬轻快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少女一个人的叙述声,在说到激动时,纱和也忘记了刚才的心虚,连比带划眼睛亮晶晶的描述着当时的惊险。
甚尔靠坐在沙发的角落里静静凝视着她,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其实往常只要纱和出任务,他都会在后面跟着。
唯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纱和提前行动让他没有来得及跟上,然后她就变成了这幅惨兮兮的模样。
第一次,甚尔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或许纱和这样的人只适合生活在保护之下。
或许他不该对她这么严格。
或许他不应该离开她。
这边的甚尔正陷入纠结之中,那边的女孩却已经讲完,连杯子中的茶水都已喝完。
又等了一会后,纱和才察觉到,刚才的甚尔一句话都没有说。
房间没有开灯,甚尔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整个人都像是融进了暗影里,纱和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抱着没有水的杯子忐忑道:“甚尔,你不开心吗?”
在遇到甚尔之前,她已经想了很多甚尔得知此事之后的反应。
他可能会懒洋洋祝贺她终于从一只菜鸡变成一只不这么菜的菜鸡,也可能会挑挑眉坏笑着让她感谢他的教导。
又或者他会皱着眉不满的指责纱和关键时候把自己教导的招数全部忘记,最后才这样狼狈。
每一种可能她都想过了,连反击狡辩的话都想好了,但她唯独没有想到甚尔在一直沉默。
“是……是觉得我还是很菜吗?”纱和小心道,接着做作无奈的耸了下肩:“肯定是没有办法和甚尔比,但是我……”
“不是。”对面的人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啊,什么?”纱和不明所以的抬脸,茫然的看着他。
甚尔的手指动了动,在这暗色弥漫理智褪去的房间里,他忽然就想去摸一摸她的眼睛。
于是他就顺从着心意这样做了。
高大的身影起身走到了纱和的面前然后停了下来。
纱和没有避开,也没有害怕,只是仰着头疑惑又信赖的看着他。
甚尔将手抬起,却在落下时轻轻偏到了其他的地方。
天与咒缚的身体赋予了他过人的五感,所以他闻得到她身上隐藏的伤口的血腥味,也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她耳畔旁划出的细小血痕。
粗糙的手指轻轻在血痕的边缘碰了碰,纱和没有躲开,只是眼睫有些不自然的颤了颤,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她挠了挠头期期艾艾道。
“当然,中间也是有这么一小点波折的,其他都还好。”
“是吗?”
放于脸颊的手缓缓移动,硬茧轻擦肌肤时的微痒让女孩不自在的侧了下头,但那只手随后就移开虚虚罩在了她的左胳膊上。
“那这里还疼吗?”
纱和抿了抿唇扭捏道:“有点……”
“哦,既然不疼,那明天训练继续加倍吧。”
“疼!非常疼!”纱和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一把抓住甚尔,表情格外严肃认真。
“所以明天后天以及后面这一个星期我能不能不去训练了?”
甚尔盯了她一会,没有回话,就在纱和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时,他却忽然笑了一下,又恢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