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太监总管金喜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好似丝毫没有察觉空气中的肃杀之气。
朱祁钰,盯着手中的奏折,眼底闪过丝冷意:刘非的出使,是他与朝堂胡瀅一党各退一步的结果,他原本以为这个刘非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今这个天下到底谁才是主子没想到敢有违上意真是该死。想到这里,他声音一冷:金喜?
奴才在,金喜低眉顺眼的凑到御前。
找个由头把刘非夫人跟孩子请来京师,朱祁钰随口吩咐道。
金喜一愣,他试探性的问:若是遇到阻碍?
抗旨不尊,需要朕交待你怎么做吗?朱祁钰冷声道。
面对皇帝投过来的阴狠目光,金喜两股战战头皮发麻这位主子自从登位后,身上的气势越来越深,性情也越发的喜怒无常,真是天子一怒浮尸千里他慌忙弯下身子:奴才该死?奴才现在就吩咐下去,说完躬着身子朝门口的方向退去。
回来?一句低沉威严的冷哼在身后传来。
金喜慌忙跪下,头碰地恭谨的等待陛下的吩咐。
朱祁钰有些玩味的笑道:拟旨督察员右都御史杨善知人善任,甚得朕心,命他即刻赶往苏州府与刘非汇合,一同出使瓦剌。
是陛下,金喜眼底闪过丝诧异,领旨躬着身子退出御书房。
杨善协同出使的消息,一从深宫内院传出来,内阁几位大臣纷纷变色,胡瀅更是坐不住直接坐轿来到了少保府,一见到迎出来的于谦,他迫不及待的开口:于少保,帝位已明,老夫这实在不懂,当今到底是个什么章程,难道就不可以当个吉祥物请回来供着?
于谦牵着胡瀅的长袖引领着这位六朝元老坐下,才不紧不慢的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胡瀅点点头,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有当如何。
阁老,谦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解惑?于谦并没有回答阁老的问题,反倒请教起眼前这位长者问题,
胡瀅手中动作微顿,他眼底精光一闪:于少保客气了,请讲?
那谦就不客气了,在阁老眼中,尊的到底是当今陛下,还是这大明朝?
于少保,何出此言,当今陛下即是大明江山,胡瀅眼神一闪徐徐道。
眼见着对方并不打算,正面回答,于谦干脆挑明了讲,土木堡一战我大明精锐竟失,二十万大军,被瓦剌践踏如泥,尸骨无存,此一战,痛失五十位肱骨之臣,祖宗基业差点不保。
罢了,于少保的意思,老夫已经明白,但胡瀅做为先帝托孤的五位重臣之一,如今喘气的也只剩老夫一人,难不成让老夫当个睁眼瞎,那将来九泉之下我胡瀅还有何面目面见先帝爷。
有阁老这句话,那我于谦万死不辞。
于少保,可有法子,胡瀅有些急切的问。
于谦抬头望天。
此中真意不言而喻,胡瀅有些不甘心的问:只此一招,别无他法?
如今朝堂内外经此一役,百废待兴,现今只希望陛下能够看在百姓的份上。不要再起波澜,与民休养生息。
胡瀅,咬咬牙,好,我明天会让百官递折,只要陛下还稍稍念及兄弟之情,睁只眼闭只眼,那太上皇这事就还有门路。
于谦沉吟片刻方才说:其实,有刘非在,我又八成把握太上皇能被请回,至于朝堂之上恐怕就有赖阁老在陛下面前多多周旋。
只是如今,陛下,下旨说是太后娘娘想念自己干女儿,但是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明为请,实为威胁,怕就怕.......
剩余的话,胡瀅没说,但于谦听懂了,他站起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刘非跟他夫人跟太上皇多少有点情谊,尤其是她夫人,江湖义气更重,这也是我立举他迎太上皇的根本原因。
那刘非夫人进宫一事,依你看,可有转圜余地?胡瀅几乎是不抱希望地问。
于谦眉头紧蹙蹦出一个字:快。
好,胡瀅眸光微动:既然这样,朝廷里的事,老夫会去周旋,是骡子是马,就看明□□会了,至于刘非的事就有赖,于少保了。
阁老严重了,于谦定不负所托。
胡瀅点点头:时间紧迫,老夫,就不留了,这便走,说完微微拱手,大步离开。
于谦站起身回礼:阁老慢走。
胡瀅一脚踏出于谦府外,就被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拦住,他眉头一竖:大胆?
哪知道清秀男子对胡瀅的横眉冷对毫不慌张,只是微微凑近胡阁老,贵人有请?
眼前男子一开口,胡瀅立刻明白对方是个太监,他顺着男子眼神方向看去,见一个软轿停在小巷,他有些狐疑的在此看了眼前的公公一眼,眼神转向离自己几步远跃跃欲试上来的管家,示意对方留在原地,这才信步走下坡路往小巷走去,一步入小巷,一个气势逼人的宫装妇人,面色焦急的站在小巷,见到站在面前的胡瀅是眼神一喜:胡.......
胡瀅瞳孔微缩眼前站在的分明该是在深宫中的太后娘娘,他反应过来连忙颤颤巍巍的跪下:老臣,胡瀅.....
阁老毋需多礼,太后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胡瀅的下跪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