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瀅就势站直身体欲言又止:太后娘娘这是.......
孙太后面容憔悴的望着面前这位六朝元老,做了一个让胡瀅当场心神俱裂的事,当朝太后,这大明朝最尊贵的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在一个极为平常的日子里,一个普通的陋巷就这么双膝一弯,跪在胡瀅面前。
胡瀅脑子瞬间空白起来,但多年的求生欲还是让他第一反应利索的跪下,来不及多想,他惊呼道:娘娘不可,折煞老臣。
从大明朝开国以来,还从来没有主子给奴才下跪的道理,这反映慢一步说不得就是抄家灭族的祸事。想到这里他惶恐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太后娘娘。
孙太后倒是没有胡瀅的慌张,她睁着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的注视着眼前人字字泣血:胡阁老,现在跪在你面前的不是当朝太后,只是这天底下最普通的一个母亲,求你救救她的儿子。
娘娘您真的是折煞老臣了,哪怕是为了大明的江山,微臣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太上皇给接回来,胡瀅哽咽道。
对胡瀅这番保证,孙太后苦笑道:若不是,无计可施,我也不敢劳烦阁老。
胡瀅知道想必是皇帝今天下的旨意已经传到了这位太后娘娘的耳朵里,才不顾体己,轻率出宫,事关皇家私事,更甚至兄弟阅墙,他胡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再拱手:娘娘,保证凤体,老臣拼了这条老命也把太上皇请回来。
哀家替先帝爷谢过阁老,孙太后为了表示心中的感激之前,也为了胡瀅真的能够卖命,能够在朝堂上率领群臣,向当朝天子进言,把自己儿子接回来,她郑重的给胡瀅磕了一个响头。
胡瀅阻拦不及,也不敢大不敬的把这天底下尊贵的人搀扶起来,只能不断磕着头高呼:娘娘不可,折煞老臣了,并连声斥责一旁的随行侍从:还不把太后娘娘扶起来。
一旁随侍的太监。眼见着自家主子跪下了,早吓得面色惨白的趴伏在地上,此时听到胡瀅的斥责忙膝行着来到孙太后面前跪下,却实不敢伸手搀扶。
场面一时倒是胶着状态,胡瀅望了一眼小巷路口,哪怕这里偏僻的很,总归是在街道上,说不准等会就窜出一个人,在这皇城脚下,被人看见当朝太后,跟一朝阁老,就那么双双跪倒在地,传出去可成何体统,他忙小声劝慰:娘娘,隔墙有耳,此地嘈杂,为了娘娘凤体安全请速速摆架回宫。
胡瀅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孙太后自己本身就是偷偷出宫,想到万一自己私自出宫,会见朝臣,传进皇帝耳朵里,万一多疑之下在对太上皇做出点什么,那皇儿危矣,想到这里她心下不由得害怕起来,忙在侍从的搀扶下站起身。
胡瀅见状心下一松,忙也手撑着地颤颤巍巍的起身站好。
孙太后深深的看了胡瀅一眼,方才被侍从扶着挺着背走进轿中坐下,布帘放下的最后一秒,她目光复杂的跟胡瀅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得到了再一次保证,她这才收回视线轻声吩咐:回宫。
胡瀅收回视线,姿态谦卑的弯下身子:恭送太后千岁。
等轿子一个拐弯消失在小巷,胡瀅这才站直身子,轻叹口气,转身走出小巷。
同一时刻,在太阳落山的最后几秒,北京城的大门里一阵马蹄声从城内传出来,下一秒,十几位骑着高头大马,腰间斜挎着佩刀的锦衣卫从城内陆续出来,各个面色严肃一路向南的奔腾在官道上。
此时刚刚登船的刘非一家三口到不晓得,已经成为了朱祁钰的眼中钉肉中刺,刘非放下手中的毛笔,把自己写好的一封信封口,递给替自己赶车的马师傅,吩咐他立即把信送到当地府衙,命他们按照信中要求妥善安排灾民。
等马师傅接过信离开,他这才舒展了四肢,缓解下由于多日坐马车导致的肌肉酸痛。
包秀秀坐在一旁喝茶,眼见着他痛的龇牙咧嘴,她抿嘴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水,走到他身后,按摩着他酸软脖颈。
刘非舒服的眯了眯眼,叹息道:还是老了,想当年跟你一块坐着马车几天几夜,还精神百倍,现如今.........真是老了!!!
被刘非这么一提起,她手中动作微顿,眼里也闪过丝感伤,有些唏嘘这一说都快10年了。
刘非这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刚刚还好好的气氛倒是被他一句话说的惆怅起来,他轻笑着拽着秀秀的手腕,把人往怀中一拉,下一刻就软香温玉在怀。
包秀秀本来被扯住手腕还一愣,等到坐在刘非怀中,她才好笑的扯着他的衣领:青天白日的,你也不嫌害臊。
当夫君的抱抱自己的夫人有什么好害臊的,刘非低着头眼底闪过丝笑意有些悠哉。
我看你呀,真是越老越不知羞!包秀秀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搞得一哽,颇有些无奈。
刘非倒是非常自得的,执起包秀秀素白手拿在手里,沿着指尖向上一寸寸揉捏着。
包秀秀放松窝在刘非的怀中透过蓬窗望着船外水天一色的场景有些慵懒闭着眼睛。
文小宝看够了船舱外的风景,蹦跳着走进船舱,刚进门就被刘叔叔,抱着自家亲娘的一幕闪到了眼睛,他牙疼的收回了进屋的脚步,拒绝这送到眼前的糖,撇了撇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抬脚进了睡觉的船舱。
舱内的两人倒是没有发觉文小宝这怪里怪气的模样。
刘非耐心的揉捏着秀秀的手腕,等做完这一套按摩动作,有把她另外一只手拿过来细致的一点点向着手腕的方向揉捏着,眼神也小心的觑了下怀中夫人,见包秀秀舒服的眯了眯眼,他这才不紧不慢的说了自己的打算:我仔细想了想,等到下一站,你跟小宝就下船。
不行,话还没说完,包秀秀面色一变,猛然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刘非冷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