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的邹氏略一扫过面前如芝兰玉树的少年，心也微微放下。
与皇家的亲事并无悔改余地。能遇见俊逸之才，总比碰上庸碌之辈好。
老太太稳了稳心神，拉着尚盛，道：“殿下长大了，也高了许多……”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慧妃娘娘……近来可好？”
“母妃她一切都好。”尚盛道：“只是许久不见外祖母，十分挂念您。”
“茵儿……”老太太的手紧了紧，嘴唇微微颤动，没再说什么，只道：“府中……也一切都好。”她微微偏头，将眼中的泪水眨去，又笑道：“殿下常在禁中苦读，少有出宫，想来还未见过府中人罢。”说着，她侧身唤道：“还不过来拜见殿下？”
谢郧几个稍大的儿女已在屏风后入座，此时都走了出来，向这位“表哥”行礼。
谢沅谢泠也都在其中。
低头行礼的谢泠，余光正巧扫见谢沅。只见她眼眸微抬，不知是否是看见了什么，才淡去没多久的红晕便又染上了她的面颊。
在这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下，老太太就要开口让几个孙辈重新落座，一旁被牵出来的六小姐谢瑶却看着尚盛，好奇地打量着，童稚声清脆地响起：“姐……”
“六妹，不是‘姐姐’。”电光石火间，谢泠轻声打断道：“要也该是叫‘哥哥’的。”
众人都是一愣。
谢老夫人先明白过来，知道怕是有谁平日里闲话带出了什么称呼，被向来很有些鬼机灵的谢瑶学去了。
圣旨虽下、但到底还未过礼，又有尊卑礼法在前。
这对未婚小夫妻虽能借着“表兄妹”的遮掩如此见一面，但若是真是私下家宴也就罢了，可这参宴的虽也都是亲戚、却并不都很亲近，这事要闹出去，免不了让外人闲话轻狂。
她轻扫了一眼面色有一瞬变化的邹氏一眼，边面不改色地让身旁的赵妈去把明显没反应过来的谢瑶抱走，边对尚盛歉意道：“瑶儿年纪还小、学话又晚，平日还常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如今想来是见殿下面善，想喊哥哥，怎奈家里都是姐姐弟弟，并不知该如何称呼，一时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莫怪罪。”
这话虽是对着尚盛说的，可谁都知道是说给谁听。
无论心里怎么想，在座的都只当这是真事。
尚盛红着耳根，也笑着说：“您也说了，这是瞧我面善。”
说着，他悄悄瞧了眼对面的少女，大着胆子道：“何况……虽是没能喊出来，我却是认了这称呼的。既如此，又怎会怪罪自己的妹妹？”
尚盛的话一出，谢沅的脸红得更明显了。
又交谈了些许时候，随同而来的侍仆再三提醒，尚盛这才道：“时候不早，我去前院与舅父说一声，便要回宫中了……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谢老太太眼似含泪，“都已无恙了……殿下回去后也告诉娘娘，也好免去娘娘为此忧烦之心。”
尚盛也不多说，再一躬身，便带着随侍去了前院。
此方事了，又没了跟随而来在外等候的众多随从，女眷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凑做了一堆，气氛再次活络起来。
谢老太太却好似耗了许多精气神，瞧着乏力许多，也不打算多留几个女孩，便让她们各自散去了。
然而谢沅虽得了祖母的“赦令”，却实在拧不过母亲的意思。
虽说老太太的寿宴，他们这些孙辈本就不好离席太早。只是若是原来，她至少能找个地方躲懒……被强拉在母亲身边的谢沅面笑心苦。瞄见独自坐在一边、安然品菜赏花的谢泠，更是心生羡慕。
她小心看了看身边端庄得体，正与邹家大舅母范氏、李家叔母岑氏等人说笑的母亲，又望了望那边热闹地围成了一圈的女孩们，一咬牙，期期艾艾道：“母亲，我有许久未见过那几位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