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大陆,于清晖宗出发,三日即达。
襄阳城内,尹恬凭借锦囊上的地址,停在了醉花楼面前。
醉花楼,赵枝枝。
提步进门,可当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姑娘,我们这儿可不欢迎女子。”
门口的人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番,语气不善,眸子细长,带着几分精明。
“怎么,你不是女子吗?”尹恬笑的人畜无害,却怼的那人一时噎在原地。
那人终究没说什么,扭着腰肢离开了,也随便她进不进,只当她是无赖。
尹恬摸了摸鼻子,这胭脂水粉的味道属实刺鼻,只是不知道赵枝枝如今在哪儿,进了醉花楼,她环顾四周。
只因长相偏清纯以上,不由有很多人前来,一听到是来找赵枝枝的,都无语地离开了她,只有一个小姑娘迟疑地停在了原地,领着她去了一个地方。
应当是醉花楼的偏僻处,不过是客人都不会去的角落里,有人佝偻着身体,坐在那儿打扫着一切,于冰冷的天气中洗着衣裳。
尹恬不太确信地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女子,试探性地叫了一句,“赵枝枝?”
那人听到声音,身体猛然一顿,僵硬地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那双眼实在算不上清澈,只剩生活的摧残以及混浊。
她虽穿的破旧,但面容依旧干净,似乎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你是……”
她那双满是浑浊的眼睛,在看到生人后,却又露出她刻在骨子里的美,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
尹恬有一瞬间的怔愣,拿出了手中的锦囊,“我是清晖宗的弟子。”
赵枝枝眸光闪过亮光,轻声呢喃了一句,“清晖宗。”
“你在清晖宗的委托,我们如今来帮你实现了。”
闻言,她却没有半点高兴,那双垂落的眼眸光亮已然暗淡。
“赵枝枝?”尹恬柔声问了一句。
“不必了,事情已经解决了。”说完,她转过身去,继续刚才的动作,寒冬中洗着无止境的衣裳。
“解决了?可是我看你这锦囊正盛,明显执念未平。”
尹恬倒也不急,只是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锦囊,其实这锦囊压根没有这个功能,只是尹恬看着赵枝枝如今的状态不免担忧,她的执念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清晖宗既有这种委托,那必然是事出有因。
赵枝枝闻言哑然,搓洗衣裳的动作一顿,在原地怔愣了许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双眸含泪地盯着尹恬。
“你真的……能帮我吗?”
尹恬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明亮的眸子突然闪烁了几下,慢慢走了过去,将原本风韵极佳的赵枝枝扶了起来。
替她掸去周身的灰尘,“你容貌惊艳,天生就该受人瞩目的!”
赵枝枝灰暗的眼底簌簌燃起了几分光亮,满怀希冀地看着尹恬。
“我想请你……帮我找到他!我想问问他,为何这么久了,还不来娶我……”
世间苦难千千万,唯有情字最伤人。
赵枝枝便是如此,正如尹恬所说,她容貌惊艳,身段更是绝佳,柔软不可一握,妩媚于清纯相间的气质无人能及。
她似乎天生就该受万人瞩目,万人追捧的。
可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将她拉入了泥潭,从此再也无法脱离肮脏的桎梏。
谢兇是谢家的大公子,五年前失去记忆。
他与花魁娘子许诺,高中后必然会接她回去,替她赎身。
在他的誓言之下,赵枝枝将所有的积蓄赠予他进京赶考,然而谢兇高中后,却不见他回来接她。
有人说他早已高中,早就跟富家小姐成了亲,之所以不来接她,左右不过是看不上她的身份。
她身为花魁娘子,一点朱唇万人尝,又怎配他高中的书生郎。
她曾去找过他,她借了银子,她找到了谢府,找到了谢家老爷,找到了他的未婚妻面前,知晓了这些年他的一切。
却始终没有与他见过一面,她心中是不相信的,她不相信曾经翩翩少年郎,会做出这种事,甚至她心中的温润书生,都与他们口中所言的人不一样。
赵枝枝心中总觉得,多半是他们弄错了。
那肯定不是谢兇,他不是这种人,他兴许还没高中,兴许还在努力,兴许心中还挂念着她,她能等他……
可是这一等,就是七年!
七年来她不再接客,她被老鸨分配到下贱肮脏的角落洗衣裳,客人的,女子的,男子的,花楼中充满恶心气味的衣裳,全部都要她来洗。
赵枝枝擦了擦手,又伸出两根手指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露出了她自以为傲的脸蛋,干净又不带任何污渍。
她要干干净净地去见谢兇!
赵枝枝当初找的谢府,是在溧阳城,而真正的谢府,一直都在襄阳城!
而赵枝枝的醉花楼,也是在襄阳城!
站在尹恬的身旁,赵枝枝那原本妙曼的身姿,却在一瞬间佝偻而下,她抬眸盯着眼前的府邸,眸子平淡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找了七年的人,原来一直在这儿襄阳城,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七年进进出出,她从未找到过。
谢兇给她的地方,是溧阳城谢府,难怪……难怪当初他们从未听说过谢兇……
赵枝枝擦了擦泪,却又昂首阔步,整了整衣裳,挺直了脊背走向了谢府,伸出手扣响了谢府的大门。
尹恬看的心中五味杂陈,多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