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澜垂眸琢磨了片刻,随口问了句,“你跟文烨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说句实话,我挺恨他的。” 叶嘉年将没吃几口的饭放下,“他这一辈子都靠吸我妈的血活着,还小的时候担心我坏事让我喊他舅舅,等到我懂事了又怕我不认他这个亲爹,就拿血缘亲情绑住我。”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神色认真道:“但不管你信不信,自从认出你后,我绝没想过要抢属于你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在叶总转让股权给你时劝我妈息事宁人。” 叶千澜不由吃惊,她就说以文珊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被一场婚礼给安抚过去,原来是叶嘉年从中当了说客。 说起这个,叶嘉年面上露出几分歉意,“那之后我一直在找机会劝他们放弃,可惜没能成功,还让他们对……” 叶千澜煞有其事打断他,“这事又不能怪你,没必要为这个自责。” “嗯。”叶嘉年点头,眸中笑意幽深。 他这对父母虽然都是烂人,多少还有点为人父母的良心,为了有后路可退基本没让他沾手过那些事,否则他现在也没办法撇得这么干净。 两人也算开诚布公聊过,叶千澜心里反倒更加纠结了。 兴许是何行琛的话在她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就算叶嘉年的话里并没发现漏洞,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掉了。 一番思虑无果,也只好安慰自己是被何行琛传染了多疑的毛病。 想着还得回家一趟去看叶奶奶,叶千澜只在医院待了两小时不到就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刚从电梯出来就跟熟人打上了照面。 跟上次见面时相比,谢涵真消瘦了许多但妆容依旧精致,看见她时非但不意外反而还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叶千澜。” 对于这人她当然给不出什么好脸色,“谢小姐,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见为好。” 谁知道你又给我挖了什么坑! 她本以为被这么甩脸色后谢涵真肯定要不爽,谁知道擦肩而过之际,谢涵真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开口:“我来这里取药,能见到你也挺巧的,不如聊聊?” 叶千澜冷嗤一声,“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也并不觉得这是巧合。” 她又不傻,一天二十四小时,A市几百上千家医院,这巧合怎么就偏偏往她们两个有仇的身上砸? 谢涵真眼眸微闪,开口时态度还算真诚,“我承认我是找人打听过,但我过来是想跟你道歉的。上次的事的确是我公私不分,公司已经给了处理,但我觉得还是得听听你的想法。” 叶千澜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谢涵真居然没高高在上扯什么误会,还真道歉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抽的什么风,但她可没打算领情,“我确信我没有得罪过你,所以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针对我,不过你要问我的想法,那就是——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丢下这句话,她不顾谢涵真瞬间黑下去的脸色,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人走远,谢涵真神情却又恢复如常,可她非但没离开反倒乘电梯上行,最终停在了叶嘉年的病房门口。 叶家的事最近传得沸沸扬扬,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有心去查,要想把前因后果拼凑出来当然简单,同时也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道歉完全是个幌子,她今天其实是专程来找叶嘉年的。 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一个男人如果愿意为一个女人豁出性命,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有求于她,而这件事比命还重要。另一种则是他喜欢那个女人。 就是不知道,这个叶嘉年到底是哪一种? 为了躲何行琛,叶千澜愣是回叶家陪着叶奶奶吃完了晚餐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叶奶奶眼神毒辣,见她这样当即就有了猜测,“以前年轻时我跟你爷爷闹别扭也像你这样,就喜欢装没事人往娘家跑,又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叶千澜有些悻悻,“……这您都能看得出来?不过您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那些猜测没有凭据,现在还是别说出来得好。 叶奶奶亲切地将她搂进怀里,“囡囡不乐意说呢奶奶也就不问,不过作为过来人我得告诉你,冷战这种东西是最消磨感情的,就算是想法上有什么冲突,总归摆到面上来才好说清楚。” 叶千澜怔了怔,“我知道了奶奶。” 两人正说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引擎声响,叶奶奶笑得意味深长,“哎呀,也不知道都这个点了会是谁呢?” 叶千澜脸上臊得慌,着急忙慌跑了出去。何行琛没急着进屋,背靠车门站着,主动问道:“气消得怎么样了?” 她下意识偏头躲开他的目光,“离消气还远着呢。” 何行琛定定看她几秒,忽然笑了笑伸手拉开副驾车门,“那上车吧。” 叶千澜一脸狐疑,“上车干嘛?” “找个地方让你消气。” 上车时她还以为所谓的“找地方消气”只是何行琛随口找的借口,万万没想到,车子直接开到了蒋云凯的俱乐部。 里面大概是提前清过场了,除他们两个就没其他人了。叶千澜跟着何行琛到了上次没来过的拳击馆,猝不及防被拉进拳击台。 何行琛替她将拳击手套戴上,“我单手防守不进攻,打到你满意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