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从两人背后的车窗外经过。
倒影瞬间熄灭。
陈夕照反应过来车已经走了,立刻扭头。
盛知樾慢半拍似的还停在原地,感受到她的动静,下意识垂眸。
突然压下的热气让陈夕照始料未及。
来不及躲闪,这股热气就落到了嘴上。
她下意识动了动唇,立刻察出两分软意,形如软糕的触感让她心生了点尝味的好奇,于是忍不住又嘬了一口。
“啵。”
清脆果断没有任何泥水的爆破声突兀响起,瞬间拉回了两个人的理智。
四目相对。
陈夕照先是看见盛知樾瞳孔顿缩,接着便感觉他微微一顿,仿佛僵硬了一样不言也不语。
她立刻退后,看着盛知樾明显被吓到的表情心里一虚,嘴上难得不清不楚:“那个……我,我不是故意轻薄你的,我,我不知道你会突然低头……”
她再次习惯把自己代入占便宜的一方。
盛知樾眨了眨眼终于回神,触电一般退回驾驶座,接连从盒子里抽出三张面巾纸,抬手盖在刚才被她嘬过的地方。
由于速度太快,陈夕照都看出一阵残影。
纸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陈夕照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见他轻捶了一把方向盘,似乎有些恼火。
随后半个耳尖肉眼可见地充血变红,像一只撑到极致的羊皮囊子,拿根针一戳就能随时爆开。
从这种种反应中陈夕照不难猜测,她刚才的无意之举恐怕真的冒犯到他了。
“盛知樾,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往日那些同僚是怎么哄夫人的,学着他们的语气连声道歉。
“你要是觉得不开心你就骂我。”
“或者我给你买个礼物补偿一下,你要什么?”
“只要我能买得起都给你买。”
“簪子……不是,手戟……也不是,你平时都佩什么在身上?对,手表,扣子,领带……衣服也行,要不我给你买身好看的衣裳……”
“陈夕照!”
埋在面巾纸里的男人突然凝气大喝,一双眼睛仿佛萃了火,有什么东西正在熊熊燃烧。
“你别生气。”
陈夕照更加确定他被刚才的轻薄惹毛了。
她搓了搓手指继续道,“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要不想……”
“够了。”
盛知樾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恢复平静。
可当他对上陈夕照的眼睛,又不禁微微一瑟,多少透出点无奈,“夕照,我才是男人,我才是需要补偿的那一个,你能不能……”他略微停顿,“能不能对我稍微多点防备?”
陈夕照疑惑:“防备你?为什么?我并没有从你身上感受到任何杀意啊。”
“……”
盛知樾启唇失语,面露惊愕。
片刻后他咬了咬牙,撇头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羞耻,终究没把自己昭然若揭的心思剖开给她看。
他跳过了这个话题,发动车子提醒道:“安全带。”陈夕照以为他这是送她去车站,并没有多问。
落在窗上的雪片越发密集,车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炽热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唇上,陌生又新奇,陈夕照对此谈不上反感,就是觉得有点不合时宜,这也是她道歉的原因。
无论在大业还是现代,唇齿相依都是夫妇爱侣间才该有的接触,怎么想都不应该出现在她和盛知樾之间。
刚才她潜意识的反应在现代看来难免有些奇怪,但更奇怪的是盛知樾。不论是以大业还是现代的标准来看,他作为更不受礼法约束的男人,都不该是刚才这副懊悔的样子。
一切只是意外,更不该过分苛责。
那么究竟还有什么需要他懊悔的?陈夕照百思不得其解。
朝堂与战场之外的男人,真是难琢磨啊……
她半撑在窗沿渐渐出神。
繁杂的思绪起初过得很快,没多久变得拥堵起来,眼皮子慢慢乏力,只撑着一缕神思。
车子减速渐停时,陈夕照睁眼微微回神,发现车子已经一路开上高速。
看着窗外明显不对的收费站,她问:“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盛知樾面无表情:“没错,去宛平只有这一条路。”
陈仲秋父女的老家就在宛平市。
陈夕照一听就明白了:“你要送我回家?”
盛知樾轻嗯了一声。
“你公司不是还有事亟待解决吗?”
“证据在手,不差这点时间。”
“不行,你还是送我去车站。”
“这里不能调头,就算回去,这个点你还能赶得上吗?”
时间显示11点58分,除非飞过去,否则绝对赶不上。
别无选择了。
她没再坚持,道了谢又问过他的身体状况,再三表示不赶时间,如果觉得累可以在服务站随时休息。
盛知樾都一一应了。
雨刮器轻轻扫过车前。
痕迹上一秒消失无踪,下一秒又有新雪砸上来,噼里啪啦杂乱无章,永远无穷无尽。
盛知樾面色平静:“等下高速我先送你找个地方买点东西,虽然只有一天,但没有行李总归不方便。”
“……”
回答是一片沉默。
他疑惑侧眼,刚刚还叮嘱他注意休息的人,这会儿已经闭上眼,自己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