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问。
他瞄了一眼继续往下说:“我去射箭也输,去击剑也输,这世上还有没有活路了?人间不值得。”
陈夕照点点头,好像没听懂:“那或许可以干点别的事,比如帮我倒壶茶?”
“大嫂!”
他终于演不下去,说出来意,“你能不能帮我跟大哥说两句好话?孩子都饿瘦了,再不喂点饭就撑不下去了。拜托拜托。”
陈夕照正要说话,阳台传来响动。
“要来的钱多没面子,咱可以自己挣啊。”谢策搬着棋盘进来。
“你们怎么就没下了?”陈夕照见盛逸悔的脸色明显不好。
“她手臭得很还老是悔棋,没意思。”谢策随口吐槽。
盛逸悔撇撇嘴,提拳对着他的背影比了比。
盛辞怠哀嚎一声:“我不想打工。”
谢策放下棋盘:“那就不打,咱们还可以赌啊。”
陈夕照的眼刀子瞬间扎过来。
谢策立刻改口:“十赌十输咱不能碰,我开玩笑的,但可以搞点稳赢的事,搞不到钱,至少可以顺顺气,转转运嘛。”
“比如呢?”
“比如你把你的私房钱啊,交给我,我来给你赢回来。”
“你帮我嬴?哈哈,你是会射箭还是会击剑?”盛辞怠好像听见什么笑话。
“不会……可以学嘛。一个晚上,给我一个晚上,我一定带你一雪前耻!”谢策信誓旦旦。
几人正在这边说着怎么给盛辞怠出口气,另一边陈夕照倒完茶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似乎想给谁打电话,但又收回去。
恰在此时,有个电话打了进来,屏幕显示盛知樾。
也不知是刚才手没擦干净还是如何,手机猝然在陈夕照手里打了个溜。
她慌乱接住,换了个手将掌心在衣摆擦了擦才接通。
“知樾?”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没打扰你工作?”
陈夕照下意识摇了摇头,末了意识到他根本看不见,才补充道:“没有,刚跟谢策下棋呢。”
对面哦了一声,似乎忘了打电话的目的。
陈夕照主动问道:“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盛知樾便说起了这几天的行程,事无巨细,连晚饭打算吃什么都说了。
陈夕照竟也不觉得啰嗦,听得很是认真,偶尔也回应两句自己的情况。她把辞职的事告诉他了,也将准备做老师的事告诉他了。
盛知樾听到这儿声调高了一些,恭喜她的时候明显透着几分笑意。
陈夕照莫名也跟着开心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石榴花开之前能回来吗?”
这话脱口而出,简直跟吐息一样自然。
初时陈夕照还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是盛知樾先反应过来:“你,希望我早点回来?”
陈夕照抿了抿唇,握在机身上的手忽然就跟烫着了似的开始跳动。
“没有,不是……”她下意识否认,“我是说,你要赶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可以拍给你看……毕竟现在已经四月份了,咱们院子里种的这个品种本来就开花早,最多再过十来天就开了……其实也不一定,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有其他意思,盛知樾你相信我。”
她难得语无伦次,对面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见她此刻的慌乱。
盛知樾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他轻笑了一声,笑声隔着听筒传入陈夕照的耳中,好似有阿瓜在挠。
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得恨不得丢掉手机。
但隐约听见有说话声传出来,又生生忍住,小心放回耳边。
她悬空握着,不敢再贴得太近。
“我最多还有一个礼拜,快的话三五天。”
“不用等到石榴花开,你就能见到我了。”
“我也很想早点回,但有些定好的事不太好更改。”
“你要觉得无聊就让逸悔陪你多出去逛逛,实在不行找谢策说话下棋也行……”
陈夕照从未留意,原来盛知樾的声音也挺好听的。像使用多年的手鼓,摒弃了割耳的杂音,只剩下深沉的自鸣,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我明天还得去趟西北,结束后应该还有时间去一趟特产店,到时候拍给你看,你要什么我带给你。”
他等了等,没有等到回应,没有继续等下去,“不选的话我每样都会带。”
陈夕照眨了眨眼,重新将屏幕贴回耳边:“我不要店里的东西,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以给我带一小盒那边的砂土回来吗?”
“砂土?”
“嗯,我看能不能种点什么特别的东西。”
盛知樾笑着答应:“行,给你带土。”
客厅的商谈到了尾声。
陈夕照终于想起刚才盛辞怠拜托的事,顺带帮他说了两句好话。
盛知樾的笑意瞬间就消退了,说这小子愈发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让他尝点苦头,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
陈夕照理解他的考量,并没有再说什么。
话说到这儿,似乎没什么再能说了。
陈夕照便提议:“你还没吃晚饭吧,快去吃,不要耽搁了。”
盛知樾随口应了一声,闷声道:“你先挂。”
陈夕照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嗯了一声:“那我挂了。”
她取下手机,悬指在挂断键上停留片刻,眼看着通话时间又往后走了几秒,才一松手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