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她不想这么通俗。
他摸着下巴提议:“海啸?地震?火灾?”
“太多人了。”言游蹙起眉头,“我想孤独一点,或者只与你。”
“跳楼?骨头应该会散架。”
“算了,我们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放一把火吧,在破旧的茅草屋里自燃。”
“好。”
“对,这张相片是齐绪拍的来着。”言游忽然想到,“当时觉得他拍得很丑,要删却被他把手机抢走了,再拿回来的时候就忘记了。”
“嗯。”
“现在想想,还好当时没删啊,不然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言游说,“简直就像个命运唯一大方了一次的伏笔。”
李忘年不认可这种说法。除非解释为,明知道结果所以在那时那刻给予一点施舍罢了。
他有意无意地瞥着歌词纸走神,随口问:“你现在对他的印象是什么?”
“男人。”言游甚至没有回想就说出来了,“背板很直,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在你需要他的时候。”
说完他们对视一眼,都笑了。
最后一面真的很重要啊。
因为最后一面是这个样子,所以这个样子就活在记忆里了。
李忘年笑是因为,他跟她的记忆完全不一样。不过具体不一样在哪儿,他说不出来,因为他也没有特地去关注过这个人。
但她这么说了,他空出来的那一段记忆就被填上了,会觉得: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好像还真的如她所说。
昨天是可以被修改或覆盖的,他又在无形中确认了一遍。
她还压在他身上。
李忘年不太想让她有被驱逐的感觉,于是便说道:“帮我拿一下客厅那台笔记本吧?”
老炮儿借他的,虽然老炮儿要直接送他一台,但他拒绝了。
言游蹦蹦跳跳地下去拿,“要编曲了吗?”
“嗯。”
“要我教你怎么用这个软件吗?”
“也可以。”即便他会。
言游只讲了些基础的东西,“怎么样,很简单吧?”
“不,有点难。”李忘年说。
她又讲了一遍。
结果他说:“你讲话好好听。”
“……”言游眉目舒展,考虑到他还没开始,就决定等他一会儿进入状态了再报复他。
时间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言游指着屏幕上的一段音轨,“这里加一组鼓点会好些吧?”
“嗯,是会好点儿。”李忘年盯着屏幕面不改色,“不过你非要把另一只手放在那里说吗?”
言游催促道:“有什么关系啦,快加鼓点。”
“好。”他加完鼓点以后,侧目看她。
她将他偏过来的脸推了回去,“看我干嘛,看你的电脑。”
李忘年喉结滚动,“不干嘛,就是觉得你小小的,好可爱。”
“嘁。”言游冷哼,“你才可爱呢。”
李忘年轻声笑:“不小吧?你不是摸到了?”
“……专心工作啦!”说是这么说,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恶意报复仍在继续。
渐渐的,言游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在他的屏幕上了,倒也没办法监督他有没有专注于工作。
鼠标点击的声音依旧回荡着,可他的另一只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了。
时而捏时而揉,动作轻轻的,无声无息地纵火。
言游抬头想确认他的表情有何变化,结果视线刚一抬,就被他用余光捕捉到了。
他的脸没动,还对着屏幕,故作平静地说:“可能没办法陪你看医生,让沙玥去吧?刷我的卡就好,这首曲子就够了。”
“……嗯。”她现在想讨论的不是这种话题。
可李忘年似乎决心要把无关紧要的话题进行下去,“你有没有其他喜欢的花?就是那种比起玫瑰稍微喜欢一点的。”
“哈……白玉兰。”言游不自觉地呼出气。
“不用非要勉强自己去跟别人接触的。”这点李忘年是由衷地提议,“想工作的话就去做喜欢的事情,不想的话我养你,嗯……现在这样说是不是太假大空了?反正,我真的想把我拥有的都给你,虽然我也没拥有多少。会送你花的,想要多少都行。”
“我不想聊花了。”好吧,至此言游才发现,他绝对是故意的。
话的确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她知道他很少说谎,在这时候去特地编几句哄人开心的实在没必要。
可真诚之后呢,轻轻扬起的嘴角完全将目的暴露出来了。
因为李忘年永远在说实话,所以说实话并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他嘴巴的自然状态至少不会是微笑。
那么真诚背后就只能是诡诈了。
故意说着有诚意的话,故意以此盖过另一种不太好的想法。
“现在暂时不行。”他表现得很苦恼,却没停下捻花蕊,“乖,再等一下。”
''那你倒是先停手啊。''言游很想这么说,可她是理亏的,撩-拨从她的手心开始,至此她不是也没停嘛。
妈的。
火渐渐往上烧,烧到脸颊去了。
言游这时才终于想起来骨子里还有股不服输的劲头。时隔多年,掩埋起来的这一股劲儿终于冲破了锁芯。
她咬着牙说:“好啊,那比一比吧,谁先出来就算输。”
他闭着嘴“嗯”了一声,而后再没说话。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一分一秒都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