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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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一起出了门,刚好目的地相同。
言游要去沙玥上班的艺考机构找她,她今天休班,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医院。
取而代之的是李忘年今天要上课,不能陪她去医院。
到地方他还是觉得抱歉,想开口说点什么,被沙玥打断:“好啦好啦,我们都知道你要工作,不能陪她去看病,内疚的一批,都写在脸上了。但是呢,偶尔也让我们姐妹聚一聚,我可是在你归来之后当了好久的孤家寡人,做人不能太自私哈。”
李忘年喉结滚动,憋了一句谢谢,再次被打断:“再说了,你不是已经很负责了吗?把她的手完完整整地交到我手里了,放心吧,在姐这儿,不会让你的宝贝出什么事儿的。”
“......”倒也不必特地再交代什么了,想说的话全让她说了。
李忘年挥手跟言游道别,“吃饭,看路,开心。”
言游:“嗯。”
沙玥同她耳语:“他怎么这么磨叽,但又不是实质性的那种磨叽,毕竟他只说了六个字。”
言游白她一眼。
“再见。”李忘年背着吉他上楼,被言游叫住。
他转过头,没想到她认认真真地补充了一句:“不要说再见。”
“好。”他还以她一个笑眼,“回家见。”
教课的内容没有李忘年想象中的繁琐,他还以为十七八岁这年纪都为了考学压力很大。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自己那年纪也没有很在乎,总归人活着就有路走。再者说一堆艺术生,还真不一定没他那时候想得开。
只是吃惊,他还以为自己活得不属于常态。
学生们过于桀骜不驯,但,凡是涉及到专业领域的东西,都有一个不成为的规矩,就是会对比自己牛逼太多的人甘拜下风。
只要出了学校,技术就是最强认证。
一开始李忘年走进教室的时候还闹闹哄哄的,在他秀了一段指弹以后,学生们面面相觑,抱着琴弹也不是,不弹也不是,自然而然回归寂静。
偏他又是那种没范儿没架子的人,就更令这群带着青春气儿的学生们敬佩。
这种青春时刻还停留在理想中,坚定相信精神能对抗物质,才华绝对可以当饭吃。
半堂课下来,一口一个李老师喊得欢。
他嘴上鲜少回应,基本就是一个“嗯”。
手上却一一解答他们的疑问,问到哪儿就弹到哪儿。
他不言,手上的琴知无不言。
很快到了下课,学生们叫嚷着要加他个联系方式,他这时才为了回绝多说几个字:“不了,不懂的记下,下堂课答。”
学生们又闹,不满意他这敷衍的借口。
李忘年无奈,只好说:“消息太多,会看不见女朋友的。”
这年纪对八卦也是一等一的新奇,后续就都是围绕‘女朋友’的话题了。
本来是没时间讲的。
目前李忘年的生活就是四点一线,教课、编曲、驻唱、家。
之所以讲了,是因为确认时间的时候刚好看到老炮儿那条短信,说今天的录音不着急,放他一天假。
或许有对林起岳昨天突然到访惊魂未定的原因在。总之结果是好的,他也可以稍微多坐一会儿,随便聊聊。
其实李忘年的表达欲不太强,但可能人如果在一个年龄段里拥有很深念想的那种存在,就会对这年龄段的人或物尤其宽容。
“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概你们这个年纪。”
“是唱歌很好听的那种吗?通常都会有这种搭配吧,一个很牛逼的吉他手,搭配一个唱歌很好听的女朋友。”
“不,不爱唱歌,是鼓手。”
“哇,搞乐队的那种吗?女鼓手很稀有诶,一定很帅吧?!”
“嗯,蛮热情。现在不搞乐队。”
“哎?那现在在干嘛?”
“在当全世界最好的女朋友。”
“哇,老师你超爱。”
“是啊。”
......
问答环节结束,李忘年收好吉他准备离开。
临到教室门前,一个打破游戏规则的问题扰了他迈出去的步伐:“老师,你为什么喜欢她呢?”
往狭义说,她有他最喜欢的眼睛,有惹人爱的性格,从头发丝到指甲盖,处处都讨喜。特指李忘年这种人。
往广义聊,这话题千百年不朽,一直是诗人们朗诵的,歌手们吟唱的,哲学家无法定义的。
但其实,理由不用太多。
一条就够了。
“因为她比琴重要。”李忘年说。
可以为了她忘记指弹。
可以为了她扔掉吃饭的家伙。
就这么简单。
现在延迟了放下的过程,只是因为放下琴就没办法养她。当然如果她实在坚持的话,他会另想办法。
路上又买了一支白玉兰,目的地不是驻唱的酒吧而是家。
他想赶在她回来之前做一餐饭,这样她回来的时候热一热就可以吃了,不用费功夫,也不用纠结面条还是米饭。
不只一户在做饭。
原来已经到了该吃饭的时间。
在此之前李忘年也不知道具体几点是城市里应该吃饭的时间,更不知道大家脑海里默认厨房飘出香味的时间是几点。
有些事情好像要做了才知道。
做饭带起的炊烟弥漫,有的家长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