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萍
我有很多情敌,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沈亦池,你知道吗,直到我放倒了所有人,但是你突然告诉我,你不能同我在一起时,简直像是被凌迟。
引用高中时代的一句话——I want to go die.
高一的时候,我记性不大好,似乎是哪一次画展,最里面的展品中有一幅抽象画,是漫无边际的绿,各色的绿,肆意渲染。我一时有点懵,当时真觉得你是个智障,目光无意扫到画子的右下角,是你的名字——沈亦池。于是,我记住了你的名字。
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科,我选了文科,然后在文科班男女比例相差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我在我们(3)班的教室里,看见了一个白白净净戴个黑框眼镜的男生。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
你很沉默,但存在感很高。我们这一堆文科妹子都能拿你当男神,我也不例外……噢,还有理科生,你看,你魅力这么大。
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白,清秀,第二反应就是那幅抽象画,第三感觉是喜欢。从那以后,凡问李萍同学理想型什么样的,只有一句话——请参照沈亦池。
那个时候你并不是很高,仅比我高一点点,不过,那时候我快一米七了吧?虽然身高有一丁丁硬伤,但是并不影响广大妹子对你的审美,包括本宝。谢天谢地的是,也不知是我的一番诚意感动了上苍,还是身高原因,我们成了同桌。我该高兴的,便什么也不去想了。
“沈亦池?”我小心翼翼地叫你。
“嗯,”你抬头看我,笑一笑,露出深深的梨涡,如明星般的眼睛,我差点惊倒。太漂亮了,这个男孩子,美得不真实。
书上说,第一段恋情总是始于同桌,你看我们这样有缘,却是始终无分。
你的成绩太好,我想想就觉得可怕。一个文科生,沈学霸,你为什么会选文科呢?这是你的秘密吗?
高二的时候我居然近视了,为此我闷闷不乐了一个周末,死不肯去配眼镜。再上学的时候你不免笑我,取下眼镜在我鼻梁上比划了几下,煞有介事地开口:“李萍,你戴眼镜还是很好看的。”
十几岁的女儿家,不曾有人夸过我好看,我便喜滋滋地配了眼镜,特地选的黑框,打心里假惺惺的觉得这与你是情侣款。
我还是不常戴的,你说对眼睛,对功课都不大好,让我总戴着。我说也成,你帮我抄笔记吧。
从那以后,我的书上常常出现你的笔迹。
我想起来你似乎很怕血,第一次是你踢足球那次。
和我做同桌以后你依旧很沉默,但我发现愈发了解你,靠近你,就愈发孤独。骨子里的倔强与清冷是你唯一死撑的信仰。
我不记得是哪一次运动会了,文科班对理科班的足球赛。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男孩子不一定非要打篮球才帅,踢起足球来天也可以塌下来。
沈亦池。
我想,我多想肆无忌惮地喊一喊你,喊一喊你的名字。
那一刹那间,在观众台,我想得出神,有什么东西飞过来,躲都来不及。我的身子仅仅一顿,就向后飞快地倒下去。
笔直的,没有一丝迟疑地倒下去。
球是侧着擦过来的,我抬手慢慢地抚上鬓角连着脑后的地方,一片钝痛,一片濡湿,大约是见血了。风把我的头发忽然就吹散了,斜斜地就着我倒下去的幅度翻飞起来,很是好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闭上眼睛,听见远处传来你的声音。可是你,可是你沈亦池,不能不在乎我啊。
眼前最后一幕,是你惊恐的模样。
醒来的时候听见你柔柔的声音,你同班上的一些小女生坐在病床旁边聊天,她们说理科班总是嘲笑文科班体育不好,她们看也不尽然,有你在大约是很好的。
我暗暗笑了笑,牵动了伤口,疼得直吸气。
你温润地望过来,笑着扶我起来,问我觉得还好吗?我点头,想来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应该是不大美观的,你竟能笑出来,着实不容易。
“李萍啊,你好幸运啊,”有个女孩子开口,“我们一致决定,派出我们班上唯一的超级无敌的帅哥沈亦池来陪你,好不好啊?”
我笑着说谢谢。
你看着我满脸歉意,其实不是你踢的,却还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但你没有说“抱歉”或“对不起”之类的话。后来我康复上学了,你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没有理你。
你大约自知理亏,偷偷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儿心形的巧克力,递给了我。
那一整节课你都没敢再抬头看我。
我为此也偷偷乐了一天,被同学吐槽到发春,我不在乎,我很喜欢你。因为这种喜欢,不需要甜言蜜语都可以满心欢喜。
后来高考考完试我走出考场,站在你曾经和我们大家一起挥洒过汗水的操场上泪流满面。我不知道我们将来会去到哪里,可是我知道我们今夕将要别离。
沈亦池,我喜欢你。
从前我好爱三班,只是现在,我好恨三班。将我们聚在一起,又逼我们各奔东西。
填志愿那天夜里我实在是辗转难眠,翻出通讯录,把能找到的同学的电话全都拨了一遍,大抵问的不过是你将来打算上哪所大学。我一生这样荒唐,儿时也冥冥中觉得自己不会为爱情而放弃了理想,只是如今我都未曾有理想。我想起某本书里这样写道:有人会为爱而放弃了理想,有人会为理想而放弃了爱,有人的理想就是爱。
有同学嗤笑我,大多是文科班的小女孩儿,她们说李萍,你其实不过就是喜欢沈亦池,只是没胆量去同他坦白罢了。
是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