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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1 / 2)

林叶很想像在家中摸妹妹的头发一样,去触摸22号的头,可是这个动作会有被感染病菌的危险。

忍了忍,她笑着忽略22号的感慨,眼神示意她未完成的画作:“快画吧,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22号的眼睛亮了:“真的吗?”

“真的。”

她赶忙将头低下,用画笔在蝴蝶的身边添加各种各样的花草。

良久,林叶又听到她的声音:“姐姐,我很喜欢你。”

林叶问:“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就喜欢我了?”

22号抬眸,重重地点头,说道:“你很温柔,你像那个姐姐一样温柔。那个姐姐对我很好,但是,她说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对我那样好。”

林叶已经听到了许多次“那个姐姐”,似乎都有些免疫了:“是啊,我们不能要求别人按照我们希望的样子对待自己,这样会有失望的可能。”

22号捂起小嘴巴作偷笑状,对着林叶说道:“姐姐,要不你去和那个姐姐交朋友吧,我觉得她也会很喜欢你的。”

交朋友?

大家都是同事,下了班就是陌生人,有什么好交往的呢。

想归这么想,但林叶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啊,可是这里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有好多人,你要我怎么找到她,还和她交上朋友呢?”

22号自告奋勇:“我呀,姐姐你会来陪我玩,那个姐姐也会,虽然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她了,但是等她下次来的时候,我可以告诉她有个和她一样温柔的姐姐想认识她,然后她就会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她,或者告诉我她的编码,然后我再等你来,这样你就能知道她的信息啦!”

她的眼睛里灿若繁星,是满满的兴奋。

林叶四下里张望了一圈,没人在意她们。

其实在观察过程中,和这些伊沙利亚人进行无关痛痒的搭话是被允许的。

毕竟孩子的嘴巴是闲不下来的,他们找观察员们分享想法,这些打工的总不能冷着一张脸真的和机器一样不做反应。

有时候幼童们讲得越兴奋,透露出的消息反而越多,而这样的观察记录,也最好写。

“好吧,那我就静静地等候下一次见面啦。”林叶心道,她倒是也想看看究竟是哪个观察员,又是带书又是教人偷存方糖的。

22号兴高采烈地坐回凳子,又画了没多久“腾”地抬头:“不对,那个姐姐说,她好像再也不会过来了。”

“哦?”林叶顺着她的话随口问道:“是离职了吗——就是不干这个工作了吗?”或者和去年的她一样被调走了?

22号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说她要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你不难过吗?”林叶偏过头去看她。

“姐姐和我说,要我等她呢。等我长大了,她或许还有机会让我和她见面。所以我不难过,我很想快点长大的。”

林叶垂下头,不置可否。

22号现在6岁,在观察所里还要待12年。

12年对于联邦人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只要体内的细胞衰老得够慢,对他们而言这不过弹指一挥间。

但这个所谓的“姐姐”,会以什么形式与成年后的22号重逢呢?

成年后的伊沙利亚人会离开观察所,他们的去向是高级机密,大概是只有观察所最高长官才能知情的内容。

林父曾经有过不少猜想,但都被林母以其“酒后胡言”给扼杀掉了。

伊沙利亚人身上携带病菌,他们是没法融入到联邦人的社会中来的,所以他们成年以后,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呢?

被送回伊沙利亚本土吗?

那联邦这么多年的养育又是为了什么呢?

官方新闻和舆论关于那些在伊沙利亚长大的“土著”居民的情况,似乎达成了统一:在联邦的帮扶下,伊沙利亚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和联邦互通有无,是联邦的好伙伴。

“怎么可能呢?”林父在家中喝红了脸,捏着酒瓶子不肯松手。

他说:“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一个联邦,一个国家,会这样对着另一个国家一片叫好吗?一个不一样的声音都没有?要知道,咱们邻国那年出了一档子爆炸案,咱们公国报纸上还是满天飞的看热闹啊。”

他说:“如果一个势力对于另一个势力保持着彻底的称赞,那只能说明前者一定是疯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林母一个巴掌拍了上去:“行了吧,喝多了就开始指指点点,懂这么多也没看你当上皇帝陛下。”

想到这里,林叶苦笑,这样的事情,跟她一个小小的沙砾有什么关系。

“好吧,祝愿你们早日重逢。”林叶客套地送出祝福,并指了指怀表上的时间:“马上时间要到了,你的这幅画是要留着下一次再画吗?”

22号低头看了看自己未完成的画作,张口道:“也好,那就留下一次再画吧。”

说着,她真的合上了笔盖,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桌上的画具。

鸣笛声按时响起,充斥在观察所的上空。

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鸣笛的声音已然成了日常。

22号将画纸放在墙边,那里有许多还没被画完的画作。

幼童们将未完成的画纸用胶布粘在墙上,排成整齐的几排。

“你们画好的画会放在哪里呢?”林叶突然好奇。

22号歪头:“谁陪着我们画完最后一笔,这幅画就会被谁带走。”

说完,她的保育员便从身后牵过她的手,将其带出了绘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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