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走的水路,离开时首选亦是如此。
他询问慕泠槐意见,慕泠槐表示随他安排。
行进途中,慕泠槐突然想到,那面具人说只要她需要,他就会出现。
这会是怎样个“出”法?
当晚,她同柳阳儿道:“师姐,我今晚出去探查情况,你留在房里帮我掩饰可好。”
柳阳儿向来做事不含糊,“你放心去,这里交给我就好。”
慕泠槐换上夜行衣,头发利索盘起,在腰间盘上一柄软剑,袖间塞入一把短刀,用黑布蒙面,来到了传旨太监的住处。
她在周围转了三圈,并没有旁的人出现。
许是自己刺激不够,她停步思索,抬手推门。
门开,慕泠槐正欲起步,却有另一只手抚了上来,压着慕泠槐手腕翻转,带着她转了身;同时脚尖轻勾,关上了门。
片刻后,慕泠槐被人拉着来到甲板。
那人还是戴着面具,只是换成了玄铁制,白衣也变成了黑衣。
这时正是换防空当,甲板无人值守。
面具人道:“慕小姐未免太过莽撞,即便你伤了传旨太监,也仍然改变不了入宫的宿命。”
慕泠槐饶有兴味道:“我没准备杀他。”
“诈我?”面具人瞬间反应过来。
“既是合作,总要看看阁下诚意几何,能力几许。”慕泠槐道:“阁下主动找上门来,必然是已经提前知晓并且相信了我的实力,可我对阁下却是一无所知,自然要试探一二。”
“不知道小生现在通过慕小姐的试探了吗?”面具人笑着问。
“自然——”慕泠槐抽出短刀,飞身上前,径自对准面具人脖颈划过去,“没有!”
面具人闪身躲过,左脚蹬地向后一滑,逃出了短刀攻击范围。
慕泠槐用另一手拔出软剑,再次朝他要害处攻去,面具人闪躲不及被刺中,闷哼一声——
颇有规律的脚步声响起,是换防的兵士过来。
面具人用手挡剑,直接抓握上去,鲜血将将要滴下!
慕泠槐收回软剑,一把拽下面巾,团成一团塞到面具人受伤的手里,拉着面具人闪回自己房内。
“我在外面守着。”柳阳儿见二人过来,什么也没问,丢下一瓶金疮药就出去了。
“慕小姐下手真狠。”面具人用慕泠槐的面巾擦干净手上渗出的鲜血,将柳阳儿留下的金疮药倾倒上去。
慕泠槐看他动作,待他停下后将短刀抽出放到他面前,又将自己双手放过去,“刚才的事,是我冒犯,阁下可以自己动手,在我手上原样奉还,或者双倍,我都接受。”
面具人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起短刀,细细打量,又在慕泠槐手上比划几下,动作磨叽,似乎是在刻意折磨人。
慕泠槐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两人各怀心思,僵持着,安静交锋。
约莫一刻钟过去,面具人放下短刀,赞道:“慕小姐好定力。”
慕泠槐:“阁下亦然。”
面具人将慕泠槐的面巾拿给她,“不知道慕小姐能否帮我包扎一下?”
慕泠槐接过面巾,放到一旁,拿出自己手绢,“这个比较干净。”
说完她将手绢折了几下,往面具人手上缠,顺便问道:“阁下不准备报复回来了是吗?”
面具人道:“本来就是结盟前的互相试探,谈不上报复不报复。慕小姐此举,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又带着三分狠厉。恕小生直言,我很欣赏。”
慕泠槐包扎完成,“阁下来回躲避动作娴熟,又一直留意不攻击我,隐藏实力,我也直言,我并没有探出你全部实力。”
面具人轻笑一声,“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在以后的相处中,我或许会给你更多惊喜。况且,慕小姐也没有用尽全力不是吗?”
慕泠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将金疮药收好,趁面具人不备问道:“敢问阁下,陈王故人是指何人,莫不是……先皇?”
面具人滞了一瞬,而后嘴角勾起,“不知慕小姐这番推论,从何而来?”
“瞎猜的罢了。”慕泠槐道:“阁下若真不准备因为我刚才的莽撞向我追要报复,就请离开藏好罢。”
“报复就不要了。”面具人问:“不知慕小姐可否换成报酬。”
“自然,你想要什么?”
“这把刀,小姐能否割爱?”
他目光看向慕泠槐刚才用的那把短刀,“早就听闻小姐铸剑术天下一绝,若能有幸得小姐赠刀,当是小生三生有幸。”
“送你。”慕泠槐慨然道。
“多谢。”
“不送。”
看着他的背影,慕泠槐若有所思。
刚才她提及先皇,虽然这人并未有什么表情,但她分明看到,那人包扎好的手绢上,染上了血色。
柳阳儿留下的金疮药是极好的,止血效果上佳,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那种情况。
除非那人手掌攥动间牵扯到伤口……
可他又为何会这般激动?
慕泠槐经历重生,现在什么都敢想。
她心中有了许多猜测,虽然个个都离奇。
但无论如何,她大约可以确定,这人确实和她同一战线。
只是下一次,她定要掀了他的面具,看看那面具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又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