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这太平盛世,莫说是州府衙差,就算是王宫内的禁军也不过尔尔。
如池明朗这般身怀绝技、身赋绝世武功的江湖侠士,平日里却是难得一见。
但凡见了,也定是要以性命作陪。
江湖之大,却各有乾坤。
那衙差在州府内足足混了八年才熬得个头目的差事,还需得是中间死的死伤的伤。
其实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披了身狼皮狐假虎威,为州府跑腿的罢了!
衙差对池明朗畏惧,却也死撑着不能求饶,若是在此失了官家的面子,回去以后也难逃一死。
他们的荣辱兴衰,不过是官家一句话的事。
池明朗固然懒得理会旁人生死,他只知自此以后蓝莞儿便是他最喜爱的东西,谁若敢动他的东西,唯死不得。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提起明月弯刀,竟直直向衙差头顶劈去,大刀在空中受到阻力而发出声响,眼见就要贴上那衙差的头皮!
突然,从一扇窗里飞出一把利剑,剑身修长而沟壑纵横,刀尖“铛”一声打在了明月弯刀的虎口处。
池明朗手腕一震,明月弯刀竟飞出十米之远,而后“咣当”一声清脆落地。
那衙差早已被吓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对眼前的一幕仍心有余悸。
池明朗闻声望去,只见那扇半掩的窗子里蹿出一黑影,速度快得叫人看不清真身。
霎时间,皋落寒宫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待池明朗看清来人,忙不迭嘴角上扬,勾勒出一完美的弧度,眼中的煞气淡却了些。
他一脸迷雾望向皋落寒宫,道:“寒宫哥哥,这些州府的爪牙竟想对莞儿不利,我正在此惩恶扬善,你却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便击落我的弯刀?”
皋落寒宫望着池明朗,踌躇了一会儿,却不知为何轻轻蹙眉,又别过脸有些淡漠。
未了,冷声道:“此事的来龙去脉,云大哥已经告诉我了,莞儿姑娘惹出的祸事,自然不可置身事外,也该去州府问个明白。”
池明朗急道:“莞儿她惹了什么祸事?”
“我是受云大哥所托叫你回去商议此事,你跟我回去便知!至于莞儿姑娘,她完全有能力自保或者见机行事,无需你担心。”皋落寒宫依旧语气冰冷,脸色比语气冷得更甚。
“可是...”
“啊——”
“你干什么!”
池明朗话未说完,便被皋落寒宫给提进了屋里。
“等等...我的刀...”
蓝莞儿瞧着池明朗便觉好笑,俯身拾了明月弯刀朝他丢过去。
池明朗接过弯刀,特又叮嘱:“莞儿,你自己小心应对,待我们商议后便去救你!”
皋落寒宫提着池明朗的模样甚是滑稽,蓝莞儿暗道是,她的朗哥哥且是遇到克星了。
不知为何,这冰山冷脸王偏是独对他高看一眼。
她转身便见那被吓傻了的衙差,打趣道:“怎么杵在这里还不走,难道你还想他们再出来相见?”
“不不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姑奶奶!还请姑奶奶体恤,跟咱们去州府走一趟吧!”
那衙差被吓得连连摆手,对蓝莞儿万分顺从,低声下气求着。
蓝莞儿并无心为难他,只觉有趣,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身后跟着一行惊魂未定的州府衙差。
暮色四合。
州府大堂外此时正被那些城中百姓紧紧包围,个个儿皆探头探脑地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似的。
秦州的州府大人柳尚乃是安陵王室的旁支。
秦州大大小小的事他都可僭越上头自己做决定,满朝无人不知这柳尚是个纯臣。
此刻,柳尚正襟危坐于堂上,一旁站立着州府的太师。
堂下衙役两侧通排,蓝莞儿抱肩与才失去娘子的那位官人同站于堂下。
柳尚拍案,叫道:“堂下二人速速报上名来,以便于本官审案。”
那位官人闻言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柳尚连连叩首:“草民姓饶名智,在安州做些小生意,半月前与娘子回乡祭祖,今往返时留宿渡口边的客栈,因娘子体弱多病又风寒不止,本打算多留几日待娘子养病,今日巧遇这位姑娘在卖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便想着给娘子一试,谁知娘子服下药以后却...,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饶智愈说愈屈,眼看着公堂之上就要落下泪来。
柳尚皱眉,道:“是非自有公理,待本官查明此案定会还你公道!”
未了,又望向不为所动的蓝莞儿:“小姑娘,本官正在审案,难道你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小小年纪竟学人贩起了假药!堂下饶智所言可属实啊?”
蓝莞儿乃为神偷,却多年也不曾入过公堂,未想今朝登堂,却非为偷盗,而是贩卖假药。
实乃有趣。
“我说州府大人,您问了诸多问题,小女子百口莫辩,不知从何而解呀。”
“大胆!公堂之上竟敢对州府大人如此不敬!给我拖出去杖责三十,回来再审!”柳尚尚未发话,倒是一旁的太师装起了官腔。
两旁的衙差没一人敢动,个个盯着柳尚的眼珠子察言观色。
蓝莞儿狠狠地剜了一眼太师:“呦,州府大人还没发话,哪里来的小狗乱汪汪?”
“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不过是州府的太师,公堂之上竟也敢僭越,莫不是你早已觑于州府大人的地位,想要取而代之不成!”蓝莞儿冷哼着,才不管堂上那些人